谁说一定要天长地久的厮守才能感人肺腑,至情至x爱过几个月也是足以回忆终生的美好。一如婚礼当晚素兮对她说:“他对我好,我对他好,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也是高兴的。”月色笼在她幸福脸庞露出温暖笑意,似乎只要有大头一个此生就再不会孤单,话音犹在耳边响起,她却文君新寡。
毓婉强忍住泪水将存单硬塞给雀儿:“让她以我的名义去找沙逊先生,他会帮她取出存款的。”
汽笛声再次催促离别的人尽诉衷肠,毓婉将承业努力揽入怀中走过岗哨,负责检查的士兵见她身穿丧服又怀抱婴儿没有搜身摆手放行,毓婉回头与雀儿摆手:“我走了,你……”
陡然,一把冰冷的手枪正顶在毓婉腰间,更换了衣装的男子神不知鬼不觉与她并行通过岗哨,身边通行岗哨的百姓看见这一对并不搭配的男女拥在一起中间横了一把乌黑铮亮的枪,无人胆敢上前帮忙,十几名老少男子故作无视纷纷压低了帽子向船舱涌去。
枪又顶了顶毓婉腰:“走吧,如果你不想承业摔死在码头上。”
声音再熟悉不过,毓婉对上杜允威复仇视线:“如果你想杀我,随便。”她早知道杜允威不会轻易放手,只是没想到动作会这样慢,待到即将上船一刻才知晓黎美龄替她去死的消息。
“我当然要杀你,你亲手将杜家毁掉,我将一无所有变成穷光蛋!“杜允威疯狂的拉住毓婉手腕,承业险些跌落在地。
毓婉唇角浮现疾风:“这家业由父亲打下,由我守成,可有你一分心血?你变成穷光蛋难道不是活该?”
杜允威原本濒临崩溃的神志更加癫狂:“胡说!我曾辅佐父亲打下家业,我也曾经一心一意守护杜家,凭什么功劳都被你们占去?”
“倚靠残害手足,倚靠倒买倒卖来守护杜家?”毓婉似笑非笑:“这家业未免守得太过容易。”
“总之,我杜家产业绝不能落在别人手上!你把杜家还给我!”杜允威像野兽赤红双眼大声咆哮着。他的手指始终扣在扳机上,轻轻一动就能轻易结果毓婉性命。
毓婉轻笑摇头,“不能了。就算我一辈子做杜家罪人,也绝不会将钱留给你这个撞死妻子的杀人凶手!”
提及惨死的黎美龄,杜允威咆哮声愈大:“如果她不是为了你就不会死!我要你给她偿命!”喊完手指扣动扳机。瞬间生死,砰的一声响,子弹擦毓婉耳侧火辣辣蹿过,杜允威被人抬高手臂朝天鸣了两枪,惊得携枪把守的士兵掉转注意向毓婉被挟持方向扑来。
失手的杜允威不甘心丧失良机,将手枪瞄住挡在毓婉面前的周霆琛身上,周霆琛毫不犹豫挥拳向他击去,杜允威闪身避开后被周霆琛抓住手枪,闷闷一声,子弹似正中厚重棉絮中。周霆琛一掌劈下,杜允威不敌身强力壮的青龙堂前堂主,登时倒地。
毓婉知是周霆琛负伤慌乱上前,周霆琛手指了船,毫不犹豫向前推她:“走,快走!”
红羽也随之赶到,见杜允威摔倒旋即将身体挡在周霆琛面前也同时握住杜允威手中的枪:“不要!允威,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眼泪顺脸颊落下,她也不想活了。
丧失理智的杜允威挥手掌掴红羽,清脆惊得她呆住,他歇斯底里的狂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爱着杜允唐?你嫁给我不过是想时时刻刻看见他!如今他回不来了,你便退而求其次寻上我。如今我沦为乞丐,你又能守我多久?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说罢杜允威举起枪抵在红羽额头,恶狠狠将话语说到心寒:“你死了,就不会离开我了。”
闻听枪声赶到的士兵将杜允威团团围住,见他掏枪伤人,枪弹齐发,一枚正击中杜允威下腹,手中的枪也被打掉,被子弹擦伤骨头的手捂住喷涌而出的鲜血,整个人失去挣扎力气跪倒在地。劫后余生的红羽傻傻看着跌在自己面前的手枪,不相信曾有一瞬他竟想杀了自己。
痴傻的红羽瘫坐在地面,被惊吓等待入港的人群踩踏而过。没有了站岗士兵就再没有枪弹约束,码头上封锁的通道被想要出港避难的人们疯狂推开,捆绑了铁刺的链条根本挡不住人心内强大的求生yù_wàng。
如雨点般密集的枪声终于停止。杜允威当场被诛,一起被围在禁区内的红羽也束手就擒。在人们四处惊叫奔走的背景下,她的痴傻如同画面定格留在也同样慌乱奔逃的毓婉心中。
士兵见势态大乱,分头拦截疯狂逃跑的人们,凡有反抗者当场枪毙。一声声枪响过后,每个头部中枪跌倒在地额死者都会激起尖叫迫使更多人不敢停留脚步疯狂向船上涌去,船员见民众情绪失控,不得不提前将舱门关闭,被挤压在舱门口的人们无力抽身正挡住舱门,尚留有一丝缝隙能够勉强挤人上去。
如潮涌上的人在狭小求生缝隙里无法向前,一个个唯恐自己将最终成为遗留在动荡上海的倒霉鬼,眼睁睁等待战乱和死亡的降临。疯狂的人们开始拼命拉扯推搡,无数人从码头案沿和中间悬梯上掉落至水中,被巨浪卷走很快没了声音。
士兵们见舱门已经大半关合也不再追撵,笑看面前求生人们拼死挣扎的滑稽表演,待他们筋疲力尽后才抓了几名骚乱的带头者,当场执行枪决。
一声枪响,一条性命。
周霆琛掩护毓婉冲到船旁。毓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