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挂挡调转车头走了。
……
易燕程没有按原计划带沐恩去吃饭,而是开着车子往他的侦探事务所方向去。
沐恩在他车开一半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并没有反对。
她现在一肚子气,饿也吃不下东西。而这会儿,她又不想一个人回去。
两个人从坐进车里,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彼此沉默着,却不是尴尬的那种。
到事务所附近的时候,沐恩突然开口,“停车。”
易燕程不解,却依言将车靠在路边停下。
沐恩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一路小跑着进了旁边不远处的一家药店。
易燕程看了眼,默默转回视线,坐在车里抽了一支烟。
沐恩速度很快,易燕程半支烟没抽完,她已经回来了。手里除了提了药袋子之外,还不知在哪儿买了几颗煮鸡蛋。
沐恩把东西放到后排,也没看他,扣上安全带后嘱咐,“走吧。”
易燕程便摁了烟,重新启动车子。
……
侦探事务所里,在那张整个屋子里唯有的一排沙发上,沐恩坐在易燕程对面,正小心地给他处理脸上的伤口,旁边的袋子里是用完的几颗煮鸡蛋。
易燕程全程没说话,只垂着眼皮看她呲着牙,好像她疼似的为他处理伤口。
心里有一角,软得已经不成样子。
没人注意到他放在大腿旁的双手,在不断地握拳又松开,在不断地靠近她的腰侧又颓然放下,压抑着某种正不断刺激着他心脏的情绪。
“下手真狠,”沐恩咕哝一句,又怀疑地去瞅他,“你牙没事吧?”这么大力道,不会把里面牙齿打松了吧?
易燕程看着眼前已经收拾好情绪的她,眸子里面说不清是意外多一点还是感触多一点。
他转过目光,淡淡开口,“没事。”
沐恩将手里的棉棒扔掉,盖好药罐盖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般地点点头,“嗯,没事就好,那警察下手真狠,我觉得你要是去医院验个伤,然后去告他,法院就算不判他几年,他那一身警服也得被扒下来。”虽然她估摸着宋绍晖伤得也不轻,但谁叫是他先动手打的人,警局外正好有监控。
说到这她又笑了一下,“不过就算这样我们也不亏,我拉开你们的时候,顺势朝他胸口踢了一脚,他算是被咱两人给揍了,这年头打了警察还能全身而退的,也就你我了。”
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易燕程却只是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她忙着手里的棉签,看着她收拾着药瓶,看她处理那几个不能再吃的煮鸡蛋,看着她就是不看他……
某一瞬间,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结结实实抱住。
不像在警局外面那样只是扣住她的腰,保护性地将她扣在身边,而是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按住她后脑,头靠在她颈边,牢牢地将她抱进怀里。
他闭上眼,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沐恩。”
谢她的信任与守护。
谢她的安慰与陪伴。
原本没什么感觉,或者说把情绪收敛得很好的沐恩,差点因为他这一句话掉下泪来。
她深吸口气,眨眨眼将这种情绪吞下去,抬手轻轻搭在他宽阔的背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问。
她要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这一点不说不问,来守护这个男人心中最后的骄傲与强大。
她相信他,如同相信自己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五分钟。
易燕程松开了她。
他起身,走到办公室内唯一一张办公桌前,拿出钥匙打开了右手边的抽屉。
沐恩诧异地看着他。
看他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看他将抽屉推进去,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文件袋好几秒,看他拿着那个文件袋走过来,将它在她诧异的目光中递给她。
沐恩有些迟疑地伸手接过来,却没打开文件袋,询问地看着他。
易燕程重新坐下,双手抹了把脸,似乎有几分疲累。
“看吧,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面。”
……
沐恩打开文件袋,掏出里面厚厚的一沓纸张,随着她的动作出来的,还有一些散落到地面上的照片。
一张张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照片,就那样直冲冲地闯进沐恩眼底。
随着这些照片一起闯进沐恩眼底的,还有文件首页那几个醒目加粗的文档名称——
大兴乡灭门案。
这是?
沐恩惊愕地看了易燕程一眼,抑制住心底的惊骇,颤抖着手一页页翻着案件档案。
三年前发生在大兴乡的灭门惨案。
被害人一家五口,全部被残忍杀害。
一对三十多岁的父母,一双年幼的儿女,还有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头,全部被杀害,血肉模糊地躺在血泊中,更残忍的是其中那名年仅十来岁女孩,躯体整个被肢解,头被挂在面朝东方的一棵树上……
沐恩咽了咽干渴的喉咙,翻到了最后一页。
然后她愣住了。
最后一页是一个人的资料。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穿着一身警服,照片上的她笑容灿烂。
资料上有一行字:被凶手杀害的第六名受害人……
沐恩惊疑不定地看向易燕程。
易燕程目光也落在她手上那最后一张纸上面,声音有些暗哑地为她解惑,“当年灭门案中的牺牲者,也是第六名受害者,是我们局长的女儿,也是当时警局所有人的小师妹,王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