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已经是洛行云爬屋顶的第三夜了,而那历万书说是没什么准备,但这天一黑人就不知去了哪里。
他嘴上叼着不知哪里摘来的一根草仰躺在房瓦上,嘴动了几下后就‘呸’了一声,将那根草吐出来,心里默默想道:这伪君子的话怎么能信?说不定那夜也是戏弄自己好玩,就是为了看自己反应。
觉得想通了这点,洛行云顿时浑身轻松自在。
他发现了那个藏头露尾的东西,但是无法完全掌握其踪迹,只能守株待兔。
那人多半和自己是一类人----刺客,有刺客似乎打算在这几天对历万书下手。
“唰!”正在仔细听动静的洛行云耳朵一动,勾起嘴角。
这不,大鱼上钩了。
眨眼间,他的身形消失不见。
两道身影在小巷中飞掠,那人似乎有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竟然掠出了镇子跑到郊外,不过还是能看见镇上的点点灯火。
洛行云看着那道身影有些不耐,脚下速度骤然暴涨,一下子挡在了那人面前。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洛行云看着前面那个蒙着脸的人平静道。
“...哈哈哈哈哈....”那人似乎在忍住什么情绪,最后还是笑出声来,“我没想到到会直接遇到你,闲云。”
声音有几分耳熟,那人伸手将蒙在脸上的布扯下,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来。
洛行云双眸微眯,脸上露出些不可思议:“没想到...齐玉堂还真看得起那家伙,把你给派来了。”
这个人在齐玉堂排名第二,号罗刹。其实武功与洛行云不相上下,但这罗刹切磋时多次对他下死手,但毕竟培养出一个刺客来不容易,后来堂主发现此事便勒令不得杀自己人,这疯子才有所收敛。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接堂镖,如今我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那历万书的命我必然是要收下的了。”罗刹有些嗜血地道,露出y-in恻恻的笑容,“不过我想顺便把你的命也收走。”
原来当初那张纸中的目标就是历万书,只不过恰好他将纸给毁了。
“你与我有什么仇什么怨?”洛行云忍不住问道,当年此人一见自己就拼了老命一样打起来,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怨毒,然而他从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闲云自然是贵人多忘事,杀过的人还用得着你一一去记住他们死前的面孔吗?!”罗刹脸色狰狞到,“我可以提醒你,不知你可记得十三年前河南吴氏灭门案?”
洛行云顿时脸上血色褪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记起来了,大仇得报,你自然活得潇洒自在!”
“...你与吴家有故?”
“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进到齐玉堂,成为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你毁了吴家!也毁了我的路!”罗刹怒道,眼底尽是蔓延而起的血丝,他狞笑一声,“你不会以为你逃了出来就真的脱离了齐与堂吧?!人做事天在看!一个没心的杀人傀儡还想有自由?笑话!”
“即使你死了到了阎王爷那里,你杀的人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洛行云无法抑制心里的波动,这一字一句,都扎进他心里。
要知道,吴氏一家灭门的事一直是他心里一个疙瘩。
他知道自己没有心,知道自己是个刽子手,知道自己即使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死不足惜,知道自己应当被千刀万剐....
可他也试图回到普通人家的生活中去,他逃走,他想着去学习,去融入,尝试着去洗净这一身血污。但他发现他不能,那把剑和匕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当时杀人的冷漠嘴脸。
他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对,”洛行云摸上了剑柄,原本平稳的手却微微颤抖,声音却已经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他们或许无辜,但该死的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你要如何?”
“何为该死,何为不该死?!你问我要如何?闲云,杀人...偿命!”罗刹憋得双眼通红,猛然抽出了剑。
下一刻,两人便在这空旷的地方过起招来。因为洛行云已经判出了齐玉堂,算不得堂内之人,所以罗刹招招寻要害,一副要致洛行云于死地额样子。
洛行云走的路数向来是借力用力轻巧灵敏一脉,面对罗刹这种出死力猛打的野蛮路子可以说是刚好杠上,谁也不轻松好过。
两剑交错间削了无数花草树叶,相撞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郊外中犹为刺耳。
洛行云不单使得一手好剑,还使得一手好匕,两柄长短截然不同的武器在他手中攻守交替,叫人眼花缭乱。几十招后罗刹就被一匕首偷袭成功,大腿上被刺了一刀,鲜血横流。
他一下子滚到地上脱开洛行云的攻击范围,伸手护住大腿上的伤口,竟毅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掠去,后者当然不会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当即不顾自己身上多处被划出来的数十道伤口追了过去。
这里是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隐匿在大片大榕树林当中,若非深入者不得而知,洛行云追到这片竹林便放慢了脚步,留心注意起周围的动静。
他们都是刺客,自然知道偷袭的效果。
原本亮得像盏明灯一样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一片浅薄的云悄悄盖住,只能透出些许昏黄朦胧的光,如水一般打在竹叶上。
一阵凉风吹来,地上尽是斑驳竹影,洛行云下脚步伐极轻,悄无声息,却突然皱起眉。
这小竹林一如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