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椅上,替她倒了杯茶说:“柳姑娘一路辛苦。”
柳如烟看向他,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不辛苦,家父有命,儿女不敢反驳。”
一句话,谢云峥就有些不好意思,她这是在讽刺他,他当初得知他父亲与柳如烟的父亲替他与柳如烟定了亲,一怒之下跑去了北狄,这一去就是六年,没有回来过一次。
他与柳如烟定亲的时候是二十一岁,那时柳如烟才十六岁。他原以为他走了,父亲便会退婚,即便是不退婚,到了年龄,柳如烟的父亲也会退婚。
可是没想到六年过去了,他父亲没有提退婚的事,柳家也没有提退婚的事。他并不是讨厌柳如烟,而是他受够了父亲对他的控制。
只是没想到这样竟然耽误了她,她今年二十二岁了,寻常姑娘早就嫁人了,儿女都已有了,只有她还这样耗着。
“柳姑娘说的是,云峥受教了。”他说道。
柳如烟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火盆里偶尔炸裂的炭火,一时间,整个房间就十分安静了,只剩偶尔炸裂的炭火的声音。
“谢公子倘若不愿再纠结下去,大可前去柳府退婚,谢柳两家世代交好,家父必然不会为难公子。”
谢云峥听见这话,顿了一下,抬头就看到柳如烟澄澈的双眼看着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不可否认,柳如烟是个美人,教养也是数一数二的,性子也是好的,他当初跑去北狄也是因为他父亲,并不是对柳如烟本人有意见。
他见过柳如烟,往时在青州的时候,每年谢柳两家聚首,他都会看到她,那时她有些活泼,但是该有的礼数也都有,看见他也会娇憨的喊:“云峥哥哥。”
只是后来他走了,六年后回来她就是这样淡漠的样子,叫的是“谢公子”,疏离且礼貌,却没有往时那般亲切了。
他以前老是想着退婚,可是现在她说出来了,他又有些反应不过来,一直没有做声。柳如烟以为他是怕自己的父亲为难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说:“谢公子不必担忧,我父亲脾气虽然有些不好,但是我会同他说好的,必然不会为难于谢公子。”
谢云峥想了一下,说:“柳姑娘,你我婚约是长辈定下的,父母之命,不宜反抗。”
柳如烟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然后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讥诮的看着谢云峥:“谢公子不要告诉我,你是想履行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与我成亲。”
谢云峥拂了拂膝盖上丝毫不存在的灰,说:“柳姑娘说的不错,在下正是这样想的。”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半晌,柳如烟站起来,对他行了一礼道:“今日已晚了,小女要回家了,公子请自便。”
谢云峥站起来拱了拱手,“姑娘慢走。”随后把她送到了门口,柳如烟临上马车的时候,回头看他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笑,随后进了马车。
谢妈妈闻声而来,只看到了柳如烟的马车,她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啐道:“你这个孩子,人家柳姑娘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也不留她吃晚饭。”
“母亲,人家哪儿在乎你的一顿饭?”说完就进了门,留下谢妈妈一个人站在门口嘀咕:“这孩子说什么呢。”
谢云峥在青州是很出名的,因为他长得俊,家世也好,又有经商头脑,所以青州未嫁女子都想嫁给他,而他却有一个未婚妻。
“你知道吗?谢家公子今年回来了。”
“当然知道了,听说谢老太爷高兴坏了,今年还准备把家业都交给他呢。”
“不是说他是回来成亲的吗?怎么就是家业了?”
“切,你也不想想,那柳家那个女人,都二十二了,谢柳两家定亲已经六年了,谢公子都没有回来一次,这次怎么可能是回来成亲的。”
“这倒也是,听说柳家那女人长得不好看,所以谢公子当年才跑出去的。”
“何止是丑,简直是又丑又泼辣,谢公子怎么会看上她。”
……
谢云峥放下马车帘,对前面赶车的库杂索说:“走吧。”
正文第八十一章喜服
谢云峥放下马车帘,对前面赶车的库杂索说:“走吧。”
马车缓缓离开,那两个正在买东西的姑娘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但是他都听不到了,后面的他也不想再听了。
想起柳如烟那张脸,他就想知道她听到这些话时,心里是不是同样觉得好笑。同时他又想起,他不在的这几年,青州的闲话不知道又多恐怖,他不过是上街而已,随便就能听到这样的话。
那柳如烟在青州这么多年,不知道听到的闲话有几多。想起她那双淡漠的眼睛,或许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渐渐的也就麻木了。
“去一趟柳府。”
柳府,柳如烟正在挑选红绸,那天谢云峥说要跟她履行父母之命,她回来就开始挑做嫁衣的红绸了。
她不是着急,但是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她心里终究是有些喜悦的。
贴身丫头阿月看着满屋子的红绸,眼里尽是惊讶,“姑娘,您真的准备做嫁衣了?”要知道她家姑娘自定亲之后,这六年从来没有做嫁衣的打算,这次竟然打算做嫁衣了,真是奇事。
“我今年二十二了,倘若不做,只怕成亲时,就只有去成衣铺买了。”随手摸着红绸的质量:“嫁衣还是要自己做才好。”
阿月点头,说:“姑娘说的是,那谢家公子的亲咱们退了也是好的,咱们家姑娘生得这般的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