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微倒是会,可她一个千金小姐,总不能亲自赶车招摇过市吧?
思来想去,只能等苏晏回来了。
他动作倒是迅速,没多久真抱着一坛酒走了下来。
待走近了,云初微翘着鼻子轻轻嗅了嗅,“竟然是上回咱们在一起喝的玉团春,你不是只得了三坛么?”
苏晏道:“是只得了三坛,一坛孝敬岳……你父亲了,第二坛那天喝了,这是最后一坛。”
“送我的?”云初微眼睛一亮,皇帝专饮的御酒,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品尝的,上回请苏璃来坛香楼吃饭的时候,刚好苏晏抱着酒进来,她有幸尝了一杯,果然是好酒。
“喜酒,要不要?”苏晏笑问。
云初微登时黑了脸,轻哼一声,拽着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梅子上了马车。
苏晏把玉团春交给一直跟着他来的萧忌,嘱咐:“务必要把酒交到侯爷手里拖住他。”
“九爷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马车上。
“姑,姑娘,给咱们赶马车的人,是国公爷,奴婢没有眼花,对吧?”
云初微很不情愿地道:“是。”
要早知道是苏晏在赶车,打死她都不坐。
“天呐!”梅子惊呼,“那可是苏九爷诶,他竟然,竟然给咱们主仆赶马车,这太不可思议了。”
云初微淡淡地道:“大概九爷福享多了,吃饱了撑的,产生了喜欢变装和喜欢伺候人的特殊癖好来。”
外面赶马车的苏晏一字不漏全听到了,也不说话,勾了勾唇。
他的确有癖好,只伺候他未来夫人的癖好。
——
马车到达通济街的铺子,已经是一炷香的时辰后。
苏晏细心地在下马车的地方垫了脚蹬子。
云初微下来的时候见着,愣了一愣。
苏晏在一旁站着,把她所有的面部表情收入眼底,嘴角轻轻上扬。
云初微被他盯得不自在,皱了皱眉,发出警告,“我不知道九爷今天跟着我们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既然都已经到地方了,那么一会儿,还请你走你自己的路,别再跟着我。”
苏晏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前头不远处正在装潢的铺子,悠悠道:“听闻我那傻侄儿花光了二十年来攒下的所有积蓄,为佳人买下这间铺子,身为他九叔,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来勘验勘验,这铺子到底值不值那几万两银子。”
苏晏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这间铺子是苏璃给她买的?
云初微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苏璃不知道她是云初微,苏晏可是一清二楚的,这件事一个弄不好让苏璃晓得了真相,苏璃一定不肯就此放过她,那她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
定了定神,云初微原本有些不悦的脸色马上缓和下来,爬了几分温和的笑容,“九爷是贵客,您想怎么勘验就怎么勘验,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我这铺子随时欢迎。”
作为一名演技精湛的影后,随时切换角色是她的强项。
譬如,前一秒她还对他的无赖咬牙切齿,下一瞬,她就能因为考虑到自身利益而暂时低头,做出恭顺的样子来。
入戏之深,毫无违和感。
苏晏挑挑眉,“此话当真?”
“当然,当然。”云初微笑着道。
苏晏眼波一晃,“姑娘这前后反差实在是……让人咂舌。”
知道威胁到自身利益了,马上就做出最明智的选择来,果真狡猾得如同一只小狐狸。
云初微但笑不语,心头却骂:若非你这混蛋知道我的身份,你以为我愿意与你为伍?
听这二人说话,梅子在一旁直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小脸憋得青紫。
苏晏今天的装扮是车夫,所以不能在云初微这个主子前头进铺子,戴上斗笠,确保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他跟在云初微和梅子身后,步履优雅而缓慢地走着。
装潢的人虽然是云冲找来的,但为了避免让苏璃看到,云冲本人并未亲自出面,而是坐在对面的茶楼里喝茶,他这个位置临窗,往下一瞥就瞧见了苏晏与自家宝贝女儿一前一后进铺子的场面。
“臭小子!”
云冲拍桌起身,准备下楼去修理修理他那个不听话的小徒弟,谁知才推开包厢门,就见到萧忌抱着一坛玉团春,笑眯眯地迎着他走了过来。
“侯爷这是准备上哪儿?”
云冲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怀里的玉团春,转瞬收回视线,咳了一咳,把手背到身后,一本正经地道:“准备打道回府。”
“九爷说了,这是最后一坛玉团春。”萧忌知道云冲在撒谎,他也不戳穿,笑着说:“特地给侯爷留的。”
云冲马上收起自己垂涎那坛美酒的心思,目不斜视,看起来颇有几分严肃,“本侯看起来像是一坛酒就能收买得了的吗?”顿了顿,“起码得两坛。”
萧忌嘴角狠狠抽了抽,暗暗想着自家九爷果然料事如神,九爷知道侯爷在通济街监督铺子装潢,而他要扮演什么车夫接近微姑娘,又怕侯爷出面坏事儿,所以打算用酒来收买。
九爷还料到,一坛玉团春大概是收买不了侯爷的,所以还让他另备了一坛。
萧忌嘿嘿一笑,“外加九爷亲手酿造的兰生酒一坛。”
云冲眼睛一亮,“成交!”
苏晏酿的酒那可是一绝,只可惜近几年师徒俩南北相隔,难得碰面,所以他已经很久没喝过小徒弟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