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筠噎住。
易舟接着吼,“既然收到了,为何还要让我兄长出使南凉?”
叶筠本来都安静下来了,可是易舟的声音又勾起她这几日藏在心底的怒火,眉一皱,打算拼了。
云静姝一把拽住她,“长公主,注意身份,毕竟死者为大。”
叶筠看了一眼云静姝,见对方一双眸子黑沉沉的,说不出的冷静,她心头浮上的燥气慢慢归于平静,眸光瞥向板车,吩咐人,“小心点,把人弄下来。”
“不必了!”易舟推开那些意图动尸体的人,“我易家的人,不屑要你们来动手。”说完,自己推着板车朝着镇口走去。
叶筠惊了一下,“易舟,你这是做什么?”
易舟没搭理,做什么?当然是尽快把兄长带回去安埋,难道他还得虚以为蛇地陪在这里过哪些假惺惺的礼数?恨只恨自己身上并无一官半职,权力不够,否则他定想尽办法弄死宣宗帝这个王八蛋,简直欺人太甚!
叶筠与云静姝对看一眼,吩咐众护卫,“快,赶快收拾东西跟上他。”
易白好歹是北燕国师,就这么出了事,皇室是有一定责任的,自然不能任由易舟如此胡闹,人都没了,尸身要再出问题,到时候如何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个个都打起了精神不敢滞留片刻,麻溜儿地收拾了东西跟上易舟。
比起易白的死,叶筠清白的问题统统可以放到一边,这时候完完全全拿出长公主的威严来,追上易舟以后以长公主的身份命令他停下,起先易舟不同意,叶筠只好让人去附近把棺木买来,既然易舟不同意,那就抬着棺木跟着他。
虽然已经入了北燕地界,但要想回到皇都,还得两日的路程,眼下时节是见天热,尸身不做任何措施摆上一天都能发臭,莫说像易舟这样直接带着跑的了,最后无奈,只好先停下,把尸身清理了一番后入殓带回去。
而丞相府和皇宫那边,叶筠早就让护卫长安排人先去报信了。
易卓明听到消息以后,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险些中风。
宣宗帝和朱太后则是直接炸了。
“什么!易白死在北燕境内?”宣宗帝瞪着报丧的人,再三确认。
“回皇上,国师的尸身已经入殓,如今正在赶往皇都的路上。”
“岂有此理!”宣宗帝怒得摔茶杯,易白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入了北燕才死,成心的吗?
“咳”外面传来朱太后咳嗽警告的声音。
宣宗帝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做出悲痛状,“国师本天降之才,奈何生而多病,晓得他遇难,朕心甚哀,你先下去,朕想静静。”
报丧的人退下去以后,宣宗帝满脸的哀戚马上又被愤怒所取代。
望着缓步进来的朱太后,宣宗帝咬牙切齿,“母后,咱们失算了,易白并非死在南凉,而是北燕。”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朱太后明显心情愉悦,贱人的儿子终于死了,算是除了心头一大患,“左右咱们的目的就只是要他死,死在南凉,咱们多了个说话的苗头,死在北燕么,顶多是不能拿出筹码来威胁南凉罢了,对我们而言,依旧百利无害。”
宣宗帝静下心来想了想,“母后言之有理。”又蹙了蹙眉,“可是朕派去的人竟然全军覆没。”
朱太后一点也不见怪,“易白身边的人有多大本事,你不会不清楚,说起来,咱们刺杀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唯有这次是最成功的,以全军覆没的代价换易白一条贱命,值。”
“母后,您真觉得易白就这么轻易死了?”
朱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的眼线先前来信了,说易舟亲自带着兄长的棺椁回皇都,看那样子,不像是作假。”
宣宗帝不放心,“不行,等他们入皇都,朕要亲自去开棺验尸,否则不亲眼看到那个人是易白,朕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朱太后无异议,其实她心中同样存有这样的疑虑,若换了旁人,她兴许不会怀疑,但死的人是易白,那就不得不谨慎了,前面那么多年,她曾经安排过多少杀手都没能从易白身上讨得丁点好处,说明易白本就是个轻易难对付的,这次却如此顺利,想让人不生疑都难。
——
棺木入皇都的这一天,全城百姓可谓是炸开了锅。
国师死了,国师就这么死了?
可以说,但凡是听到消息的人,都秉持着不敢相信的态度,站在街道两旁,伸长了脖子观望,当看到那一行衣着素净的人走过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因为最前面抬棺的人是易舟,有他露面,便无需任何人再出来做任何解释,国师大人他的确是没了。
“怎么没的?”有好事者问。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望的人纷纷拉回脑子想,国师此行是出使南凉来着,莫非是在南凉遇的难?
“不对不对。”有人听到了风声,“据说是在咱们北燕博陵遭到了刺杀。”
有人愤愤,“国师大人身边的护卫都死了吗?”
“必是刺客来势汹汹,使臣们全无准备,所以着了道。”
“听说国师在出使南凉之前就病重了呢,一路长途跋涉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再遭遇刺客一番折腾,能好才怪了。”
眨眼的功夫,议论的人就把罪过推到了某位正在洋洋自得的皇帝身上。然而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不敢妄议天家,所以也只能心里头想想,要说大喊出来皇帝蓄意陷害国师,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