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双却很平静,“是我。”
短短二字,让黄妙瑜整个人都僵住,脑子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惊又怕地往后缩了缩,一直等缩到墙角才作罢,双手抱着双膝,蓬松的头发覆盖住面容。
“你来做什么?”
“黄妙瑜,我们之间,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赫连双的声音很淡定,仿佛数日前险些被害流产的人不是她,她只是在诉说着旁人的故事。
黄妙瑜哆嗦着牙关。相交这么多年,赫连双还是头一回用如此镇定却让人无端感到可怕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哪怕是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主动挑起与她的矛盾,她都从来没怪过自己,心心念念与她冰释前嫌。
而今而今物是人非,她和她,再也不是当年被多少人艳羡的那对姐妹花了。
“你不是一直问我,去年那个雪天,云小侯爷去找我做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赫连双顺手将灯笼挂在墙上。
“不,你别说了,我不想听。”黄妙瑜用颤抖的双手抱着脑袋,脏乱的头发完全遮盖了她的面容和视线,不过二八年华,她却苍老枯槁似街边老妪。
赫连双语气冷漠,“以前我不说,是因为顾及到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可现在,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再是朋友,我说给你听,就当是把隐藏在心底的秘密找个人倾诉出来罢了。”
“不要说!我求求你,不要说了!”黄妙瑜突然大声叫唤。
她是真的不想听,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这么些天,她受的伤已经够多,已经承受不住再多一点的打击。
赫连双置若罔闻,漠然地看着她,“云小侯爷说,倘若我能答应嫁给他,他便愿意为了我自请除族。你知道的,我是公主,不能嫁给世族官宦子弟,可如果他除了族,便是平民,我嫁给他便是名正言顺。”
纵使已经做足了准备,纵使知道真相很可能让她没法接受,可在亲耳听到赫连双说出来的那一刻,黄妙瑜还是忍不住地嫉妒起来。
“赫连双!你果然对得起我!”黄妙瑜已经被嫉妒彻底遮蔽了双眼,根本不会去想云安曜对赫连双表白心意的时候,她都还没告诉赫连双她喜欢云安曜。
“我拒绝了。”赫连双慢慢说道:“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对云小侯爷有意,但我最终没答应他,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因为不想连累他,不想毁了他的一生。
我是赫连双,一个从小有父皇宠母后疼没什么心机还喜欢对朋友掏心掏肺的赫连双,可是,我却遇到了一个处处怀疑我,算计我,甚至整天想着杀了我泄愤的蛇蝎。
黄妙瑜,要早知道你这么恶毒,当初我兴许会直接答应了云小侯爷,让你也尝尝被朋友伤害的滋味。”
黄妙瑜脸都被打肿了,可她不认输,“就算是这样,你为何要瞒着我,我们不是姐妹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声不吭”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赫连双冷笑起来,“姐妹?我把你当姐妹的时候,你总觉得我是情敌,后来的后来,我还是把你当姐妹,可你已经不满足了,险些让我荣幸地成为你手上的冤魂,那日在凤凰山,若非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命大,如今只怕是早就长埋地下了,你对我做过些什么,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清楚,到了现在,你还跟我提姐妹情?黄妙瑜,你配吗?”
“你!”黄妙瑜被激怒,表情狰狞得嘴巴都扭曲了,像只面貌丑陋的母猩猩。
“我是公主,而你是罪犯。”赫连双傲然抬起下巴,“就算是死,我也要你跪在我面前给我磕头。”
吩咐狱卒把赫连缙请进来,赫连双道:“王兄,毁了她吧!”
她所有的善良都被这个叫做黄妙瑜的女人给耗光了。
“怎么毁?”赫连缙挑眉,双儿终于开窍了。
“挑断她的手脚筋,挖了双膝,我要她死无全尸,死后也不能转世投胎。”
“这个法子,不够狠。”赫连缙阴冷地望了黄妙瑜一眼,勾唇,“手脚筋必须挑断,双膝也必须挖,但若是将她扔去喂狗,还是太过便宜了她。不如,用煮沸的松脂将她裹成跪着的人偶,暂时封存于地下,待双儿百年后再着人将其取出,让她去皇陵给你守墓。”
赫连双眼神一冷,点头,“那就按照王兄说的办。”
黄妙瑜才听完,马上就大声叫嚷起来,“不要,我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赫连缙又岂会如她所愿,很快着人来将她从诏狱里提出去,先挑断手脚筋,再挖去双膝,最后,架火溶松脂,蚕茧似的一层一层将她裹在里面。
之所以不用黏土而用松脂,是因为松脂偏向透明,能在做人偶的过程中亲眼看着她是如何的死不瞑目。
赫连缙的暴戾,到底还是在这件事上彻底体现出来。
黄妙瑜被做成人偶的消息一传出去,不仅是朝野,连整个顺天府的百姓都吓得不轻。
黄妙瑜生母刘氏更是直接吓得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饶是永隆帝这般披过荆斩过棘饱经风霜的人,也忍不住后脖子发凉。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发现,他儿子手段这么阴狠?
不,应该是早就有过征兆的,之前赫连缙还住在灵泉宫的时候,胆敢勾引他的小宫女,都被他以鲜为人知的残酷手段给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