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缙微微蹙眉,似乎不怎么相信云初微能办到。
云初微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淡淡道:“暂且等着吧,我保证好戏今天会开演,最多不会超过明晚,易白一定按捺不住。”
赫连缙斜斜挑起唇瓣,“听起来似乎很有意思。”
“嗯,等我好消息。”云初微说完,转身朝着府门外走去。
赫连缙立在原地,目送着那抹娇媚动人的身影离开,眸中闪过一抹幽深。
到马车上时,静瑶太夫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她聪明地没过问云初微留在后面做什么,只是微笑着说起了旁的事。
云初微一面应付着婆母的话,一面合计着今天将会发生的事。
其实除了上次那封信,云初微后来又让萧忌给云静姝捎了一张纸条过去。
上面只写着四个字:牛乳配酒。
牛乳和酒可以说是相克的两种饮品,同时喝下的话会导致心肌功能减弱,心脏衰竭,心律紊乱,当然,这是对于寻常人来说,如果是苏老太太那种本身就上了年纪心脏不好的人来说,一次就能让她性命垂危。
云初微不是没想过直接用砒霜,但这种办法太蠢,一旦有大夫去查验,随便看看就能找出破绽来,所以她想了个更安全的,利用食物相克。
而食物相克产生的毒素,一般的大夫是查验不出来的。
云初微要的就是死无对证!
毒药难寻,可牛乳和酒这两种东西,在苏府里随处可见。
云初微之前去给苏老太太请安的时候便发现了一个规律:苏老太太每天早上都得吃一盏牛乳燕窝,不过今天是寿宴,应该会取消,如果云静姝够聪明,就该从苏老太太的这个生活习惯下手,但如果对方是个蠢货,那就没办法了,云初微便只能亲自动手。
到达苏府的时候,大门外已经停了不少马车。
按说比起去年的赏花宴,今年的苏老太太寿宴应该更热闹才对,但一眼扫过去,很明显马车都没有去年来参加赏花宴的多,少了好几个世家的。
至于缘由?自然是因为四爷苏扬任职兵部尚书的时候行了贪污受贿之事被削职影响了苏家的地位,现如今,京城四大家族排名已经由苏、云、陆、黄变成了云、苏、陆、黄。且苏家仍有继续下滑之势。
苏家名誉大不如从前,昔日老太爷的部分同袍后嗣便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端着巴结之心上门来走过场。
不过疏离苏家的仅是一部分而已,毕竟很多人心中是权衡过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四爷因为贪污受贿毁了苏家名声,九房那头也还有个战神国公爷坐镇,有这位在,苏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败到从此退出历史的田地。
所以,今天来苏府给老太太过寿的大部分人,与其说来给老太太捧场,倒不如说是来捧苏晏的场子,虽然那位不在场,但名声搁那摆着不是么?
宴席还没开,宾客们都在抱厦和茶轩里喝茶聊天。
云初微和静瑶太夫人是苏家人,第一时间应该去荣禧堂给老太太请安。
门外丫鬟给婆媳俩挑帘,云初微跟在静瑶太夫人后头,进去后看见不少世家夫人坐在里头。
见到静瑶太夫人和云初微进来,一个个的脸色都有轻微变化,看起来更像是恭敬,云初微随便扫一眼就明白了,这是看在九爷的面子上,对她们婆媳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
坐在上首的苏老太太没瞎,自然看清楚了众人的前后面色变化,当即老脸一沉,看向静瑶太夫人的目光好似要将她活剐一般。
静瑶太夫人刻意避开老太太的视线,低眉顺眼地屈膝,“请老太太的安。”
虽然静瑶太夫人与苏老太太是同辈人,但这二人的年岁悬殊较大,要真计较起来,静瑶太夫人完全能当苏老太太的女儿了,所以她从来不管苏老太太叫“姐姐”之类的,只会称呼“老太太”。
每次曲氏来请安,苏老太太都会窝一肚子的火。
起因么,自然是因为静瑶太夫人的身份变化。
那些年,曲氏在冯氏面前请安,前缀得加“婢妾”二字,就算是路上见着了,也得恭恭敬敬道一句:“婢妾见过老太太。”
因为妾只是半个主人,在正妻面前,形同奴婢。
但随着曲氏的位份往上拔高,那些贱称就慢慢不见了,如今顶在曲氏头衔上的“太夫人”三个字,无不明晃晃地昭示着曲氏早已脱离了“妾室”,而成了与冯氏平起平坐的“夫人”,连见着冯氏,都不必再执妾礼。
如果南凉有“平妻”,那么曲氏如今的地位就是苏家的平妻。
老太太也曾无数次地宽慰自己,曲氏就算爬得再高,她也始终爬不出“太姨娘”的原始身份,只要自己一天不死,曲氏就永远为妾,但每次见着曲氏,老太太还是忍不住破功——对方纵然是妾,可她比自己年轻貌美,在老太爷眼里,曲氏就是那娇俏可人,聪慧得体的解语花,能让他到老到死都还念念不忘,就算嘴上不说,那心里头也是藏着掖着宝贝着,不许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的。
苏老太太强咽下一口老血。
早二十年是不服曲氏的美貌,二十年后,不服曲氏的地位。她如此要强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挑衅权威?所以当下对着曲氏便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静瑶,既是我寿辰,你怎么还穿得这般素净?”终于抓到把柄,老太太岂能放过,曲氏穿的是石青月季通袖袄,周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