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茂摸摸她的脑袋,“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不会因为一时的眼前花而走错了路。”
许菡见他面色有些惆怅,“哥哥有心事?”
“这几日外面的传言,我听了不少。”
“是关于我的那些不好传言吧?”许菡神情坦然,似乎一点也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菡儿。”许茂紧张起来,“你难道不在乎吗?”
“在乎啊!”许菡笑笑,“可是我又不嫁京城人,怕什么?”
许茂噎住。
“等哥哥会试完,我就回扬州了。”她道:“又不在这里挑夫婿,所以名声好坏有什么打紧?”
“菡儿。”
“哥哥不必再为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担心,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备考,春年一过就接近会试了,到时候有那么多出类拔萃的人与哥哥一起竞争,压力不小呢!”
许茂无奈叹了一声。
许菡不以为意,名声这东西,你越在乎它,就越能被有心人拿去利用,她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面对名声被毁这种事,只会选择放宽心态好好过日子,旁人用什么眼光看她,那是旁人的事,她自己活得舒坦就成。
——
终于了却赫连缙的一桩心愿请许菡过府做客,云初微总算宽了心,开始着手忙自己的事。
接近年关,苏晏朝中公务多,忙得不可开交,这几天连午饭都没回来吃。
知道他不回来,云初微索性就不赶在中午回来了,很多时候去倾心斋一坐就是一天,和吴婶、焦燕她们坐在铺子二楼的包厢里聊天。
这天才回府,就见到婆子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云初微走过去,问:“怎么了?”
其中一个婆子道:“夫人,是冯家二老太爷,刚刚没了。”
冯宗会死,云初微一点也不意外,只不过她没想到冯宗会拖到今天才死。
按说若换了旁人,苏老太太怕是早就杀上门去逼死对方了,无奈那“奸夫”是她二哥,她要是上门去吧,就成了窝里斗,要是不去吧,名声又不好听,苏老太太索性就借着这一病成天躺在榻上。
不管是冯宗病得起不来还是如今两眼一闭蹬了腿儿,老太太都找好了借口,直接对外说病了,去不了冯家。
如此一来,既不会让人诟病她逼死了兄长,又不会使冯家那头觉得她薄情寡义,连兄长死了都不回去见最后一眼。
云初微心头暗恨,冯氏这死老太婆,果真有两把刷子!
“没了就没了,也不关咱们府上什么事。”云初微很无所谓地道:“行了,你们都各自散去吧,这种晦气事儿,就别在府上讨论了。”
婆子们点点头,各司其职去了。
云初微去了寻梅居,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婆母,却意外地发现陆川在院子里捣鼓花草。
她还记得出事那天,苏老太太原本一开始是让人打晕了陆川准备送去老太爷的听风苑的。
如今再见到陆川,他竟然如同没事的人一样,果然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陆三老爷,别来无恙。”眼见着四下无人,云初微似笑非笑地打了个招呼。
“给夫人请安。”陆川站起来,擦了擦手上的泥土,面色很淡,“小人如今是国公府的花匠,叫路三,从前有过什么身份,什么名讳,夫人还是忘了比较好。毕竟,我已经二十年不曾回过陆家了,如今跟陆家更是没有任何关系,夫人这么唤我,实在不妥当。”
他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云初微感到很意外,“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陆川道:“夫人请说。”
云初微开门见山,“你既然如此放不下她,当年为何要抛下她一个人而跟随你父亲入京?”
陆川苦笑两声,“如果我告诉夫人,其实当年我并没有入京,夫人可信?”
云初微再次小小地惊讶了一把,“没入京?那你在哪?”
一提及当年的往事,陆川只觉得心像针扎一样疼,闭了闭眼,“都过去了,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借口,说多了,反而是错。”
云初微从他的言语之间听出了一股淡淡的哀凉来。
所以,陆川和曲萝当年真是误会一场从此阴差阳错情深缘浅了吗?
暗自摇了摇头,云初微打算转身离去。
“夫人。”
陆川突然唤住她。
“有事?”
“有两件事。”陆川道:“第一件事,前几天我在去往花市的巷子被人打晕,后来是国公爷救了我,九爷的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第二件,我此番来国公府,只是想做个安安稳稳的花匠,守护好国公府内所有的花草不被风雪侵袭,并无其他意图,还望夫人成全,莫要因为一时之疑将我赶出去。”
云初微正待开口,只听得陆川又道:“夫人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吾心安处是吾家,我带发修行二十年,还是没法把自己融入佛家的空无境界,那是因为,青灯古佛不会让我感到心安,这世上能让我心安的,只有这里,只要夫人肯收留,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一辈子的家。”
陆川此话,等同于告诉她,国公府里的某个人,能让他感到心安,唯有待在这里,他才能活得像他。
其实感情这种事,局外人看到的只能是浮在眼下最直观的那层表面,若要以此去判断是非,未免太过武断,对于局中人来说,也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残忍。
所以在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