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瑶太夫人一下子僵住,“陆陆川?怎么是他?”
难怪她刚才总觉得园子里的那些花草防护的办法很是眼熟,原来真的是陆川来了。
“他来做什么?”
“暂且不知。”苏晏摇头,“我只是想提前告诉娘一声,让您有个心理准备,这个人前面二十多年一直在龙泉寺出家,如今突然扮成家丁潜入国公府,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多份心眼多加小心,谨慎为妙。”
静瑶太夫人面上惊色不过片刻就恢复如常,“我知道了,会自己多加小心的,你们小两口也要当心,不管做什么,别让苏家那头轻易拿捏了把柄去。”
“嗯,娘,我们有分寸的。”云初微笑着送静瑶太夫人出门。
回来后,云初微面上笑意渐渐凝冻,眸色沉凉,“云静姝竟然怀孕了!”
苏晏伸手将她勾进自己怀里坐着,“咱们也能怀一个。”
云初微打开他不安分的手,“别闹,谈正事呢!”
“我说的也是正事。”苏晏道:“如果那晚在龙泉寺你没有提前察觉到云静姝的毒计。”大掌抚上她的小腹,“那么如今这里,恐怕就是”
话还没说完,云初微马上伸手堵住他的嘴巴,“乌鸦嘴,谁准你乱说了!”
苏晏难得的面露紧张,“这件事我虽然不在场,但是每次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没想到他只离开了两个月,就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若是他运气再差一点,恐怕这次出征,还能把媳妇儿都给弄丢了。
云初微轻哼,“你未免太过小瞧自己的女人,我是那种能轻易就中别人奸计的傻子吗?”
“不。”他看她半天,缓缓道:“这世上还有个人的圈套,你总是不顾一切往里冲,比如,我设下的。”
云初微:“”
这厮当初骗婚的黑历史,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她蹙了蹙眉,“九爷,你说云静姝会不会趁着怀孕期间兴风作浪?”
苏晏道:“不怕,有我在。”
“你行吗?”云初微很怀疑,这个人是战场上的神,战斗他或许在行,但与一群女人宅斗?云初微简直没法想象那种画面。
“行不行,你自己多试几次不就知道了?”他扬眉,笑得邪肆。
云初微睨他:“色性不改!”
——
静瑶太夫人出了燕归阁,朝着自己的寻梅居行去,天上下着小雪,虽然没法堆叠起来,但路上仍有些湿滑。
搀扶着静瑶太夫人的丫鬟丝竹闹肚子,先行出恭去了,静瑶太夫人一个人慢慢走着,想到之前苏晏提醒的话,思绪有些恍惚,这一分神,便没注意看路,也不晓得踩到了什么,脚下一个不稳身子往后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背后轻轻托住了她的腰,慢慢将她扶正。
静瑶太夫人站稳以后,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看后面的人,他戴着一顶蓝色的家丁帽,清秀明朗的五官比二十年前更加成熟稳重有魅力,然而那双眸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让她完全看不透。
二十多年前拥有一双干净眸子的陆三哥,已经不复存在了。
想到惨死狱中的爹,想起陆家的背信弃义,再想到自己只身一人入京的孤立无援,她心头一阵阵的疼,脸上越发冷漠,只作不认识他,客气地道,“多谢你出手相救。”
陆川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冷淡的反应,苦笑一声抬起头来,温声道:“小人是这府中的花匠,看到太夫人险些跌倒,扶您一把是应当的,太夫人若是说谢,反倒折煞小人了。”
话落,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油纸伞双手奉上,“太夫人,您的伞。”
静瑶太夫人接过,没再逗留,直接转身回了寻梅居。
陆川目送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苦,渐渐垂下眸子。
风雪越来越大,将这一处的痕迹彻底掩埋。
一切,就好像只是大梦一场。
——
回到寻梅居,静瑶太夫人有些心不在焉,坐在软椅上出神。
丝竹已经回来了,见到她这样,不由心生疑惑,“太夫人可是有心事?”
她抿着唇,垂眸看向火盆里跳动的火光,半晌,吐出一句话,“真的入冬了啊!”
“陆三哥,马上就要入冬了,我爹让我上街去买些厚实的料子来做袄子,你陪我去呗!”
“萝儿,我今天没空,没法陪你上街了,但是我保证,今年第一场雪的时候,会送你一件很特别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呀?”
“嗯,先不告诉你,等下雪,你就知道了。”。
她没能等来他口中的礼物,等来的,是曲大山入狱,陆家背信弃义连夜跑路的消息。
二十多年了,其实年少时和他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她全都还记得,奈何今已非昨,她和他的过往,早就被那场初雪埋在南省那个偏远的小县城里腐烂成灰,谁也刨不出来。
陆家三少爷陆川,只是她年少时的一场梦。
因为太美好,所以梦碎的时候伤得太深,她不得不用余生的时间去疗伤自愈。
——
聆笙院。
白起在给赫连缙汇报东阳侯府的情况。
“天太冷,许姑娘基本都不出门了,每天去大太太处请安,回来就陪着许公子读书,有的时候也会与侯府几位姑娘讨论一下女红刺绣。”
“没了?”赫连缙正听得津津有味,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