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活着的每天都是在赌,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万一苏家那几位觉得玩腻了,想直截了当一点把她弄死,那么凭借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反抗,被人弄死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险些没命过的人才懂得惜命。
这两个月,云静姝常常被打得满身伤痕,有好几次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每当那种时候,她都会在心里默念: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除了这条命,你一无所有,但有了这条命,将来你想要什么都能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正是苏府的府医。
婆子们粗鲁地把云初微拽起来摁坐在脱漆的木凳子上。
府医在她手腕上放了块巾帕,这才开始诊脉。
反复探了几次,他缩回手,让婆子们松开她。
云静姝一脸茫然,她不明白,这是哪位主子大发善心请大夫来给她看诊了?
婆子们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云静姝很想开口问问老大夫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嘴巴才张开,就遭到为首的婆子一记冷眼。
她悻悻闭了嘴,心有不甘地目送着老大夫出去。
婆子们没有送她回洗衣房,也没有再对她做什么,只是安静地守在门外,像在等候上头的命令。
府医随着外面的钱妈妈去了荣禧堂见老太太。
苏老太太坐直身子,“可看准脉象了?”
老大夫郑重颔首,“回老太太的话,看准了,的确是喜脉。”
“能肯定吗?”老太太脸色变了一变,急切地问。
“老夫非常肯定,她已经怀了身子。”
四房总算有后了!
老太太大喜过望,吩咐府医,“去账房领赏钱。”
“多谢老夫人。”府医提着医药箱退了出去。
钱妈妈也为老太太高兴,“想来是五少爷在天有灵为四房延续了香火,这下子老太太可以安心了。”
苏老太太阴翳的眉眼总算舒朗了些,“要真是个儿子就好了。”
钱妈妈道:“既然是五少爷在天有灵保佑的孩子,那肯定是能为他延续香火的儿子,老太太又何须想那么多?”
“去,让人给云静姝布置房间,把她送进去,从今天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不能让她踏出房门半步,多安排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去守着,一定要特地交代,除了不能让云静姝踏出房门之外,还得提防着她想不开,万一出了事,我要她们所有看守的人给我那还没出世的小曾孙陪葬!”想了想,改口道:“罢了,不必刻意安排太远的房间,直接送到荣禧堂来,把西厢房收拾出一间给她住,这一年,我来看着她!就不信她还能长翅膀飞了!”
钱妈妈忙应声,等老太太全部吩咐完就马上带着人收拾房间。
云静姝是晚间时分被送到荣禧堂的。
跪在老太太跟前,她低垂着眉眼。
“云静姝。”
上头老太太发话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人带你来见我?”
云静姝摇摇头。
“因为你的肚子里,怀了四房的子嗣。”
苏老太太指了指她的小腹,狠辣一笑,“我已经让人给你安排了房间,你若是个识趣的,就给我乖乖待在里面养胎,你若想耍花样,老身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大不了玉石俱焚,这个子嗣,我们苏家也不要了。”
这些话当然只是吓唬云静姝的,四房能有后,所有人都紧张这个孩子,怎么可能玩玉石俱焚?
云静姝呆若木鸡,其实苏老太太后面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怀上苏璃的子嗣了。
想到龙泉寺的那一夜,自己平白无故,两个多月以后,自己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腔里翻滚至喉咙口。
钱妈妈马上小丫鬟取来痰盂放在她面前。
云静姝也顾不得形象,哇哇吐了起来。
“孕吐很厉害。”苏老太太扫了一眼,看向钱妈妈,“往后的膳食注意着些,另外,让府医开一副安胎药送去厨房,吩咐那边的人每天按时煎药送过来。”
“是。”
婆子们很快将云静姝送到荣禧堂的西厢房。
这是云静姝时隔两个多月,第一次住这么豪奢的房间,房里烧了地龙,炕头热乎,这里的一切都比洗衣房好千百倍。
从早上就劳碌到刚才,她已经累得眼皮打架,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房门突然被打开,几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走进来,在桌上摆开盘,全都是对胎儿有利的食物。
云静姝吞了吞口水。
钱妈妈把小丫鬟们遣走,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老夫人说了,这些食物你得吃完一半才能沐浴歇息。”
对于一个长时间活在饥饿中的人来说,全部吃完都不成问题,老太太吩咐的一半,就更不是事儿了。
坐到桌边,云静姝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钱妈妈看着她这样子,眼底越发轻蔑。
云静姝早就习惯了看别人的白眼,倒也不在意,兀自吃着自己的东西,当做完全没注意到钱妈妈的眼神。
吃完饭,又有几个婆子抬着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两三个小丫鬟伺候着她沐浴,衣服不是现做的,时间太赶,做不出来,是让人根据云静姝的尺寸去成衣店买回来的,料子是上好加绒绸缎,穿在身上保暖又透气。
云静姝闭上眼睛,享受着被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