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瑶姨身上,唯有他,视线一直落在她手上。他将水喂到她嘴便,既是知道她手疼,也是怕她一开口就露出哭腔。
孤飞燕原本是想让着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可是,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忘了手里的疼痛。见满手的血迹,她愣了。
秦墨的神色依旧冷漠,缄默。他撕下自己的衣袖,替孤飞燕包扎,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而一包扎好,他立马就松手。
他知道瑶姨在说谎,却不知道主子会哭,会又那么强烈的杀意。他也没有问,只道,“主子,此人不可轻易杀掉。“
孤飞燕这才缓过神来,冷冷道,“她还不知道我是谁,怎么能轻易死掉?杀她?她想得美!”
她不知道瑶姨的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是,她推断得出来,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人里,必有一个是瑶姨!
凤之力明明是她的,被谋害的明明是她大秦皇族,瑶姨竟能那样搬弄是非,贼喊抓贼,敢骂她母后是贱人?竟还敢拉拢君氏皇族,直捣云空?她不叫她好好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她还报什么仇呀!
秦墨仍旧什么都没问,道,“主子,风雪大,先请回吧。”
孤飞燕沉默着,却还是跟秦墨走了。
一路上,孤飞燕都特别安静,回到住处,已是深夜。秦墨问道,“主子双手不便,属下去找个婢女来伺候。”
孤飞燕拒绝了,“小伤而已,不必了。”
秦墨也没有劝,却利索地将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譬如,帮孤飞燕准备好洗漱的水,铺好床。他虽从未伺候过人,可是,在妆婆古墓里也是自力更生,日常琐碎的事,他都能做。
秦墨要退出去,孤飞燕却拦下了,“坐,陪我说说话。”
她怎么能睡得着?
她满脑子全是瑶姨的那些话。她唯一的理智,便是不轻易推断,更不轻易下定论。她需要一个局外之人,给她意见。
她认真问,“秦墨,依你看,瑶姨的话有多少是真的?”
秦墨竟反问道,“主子……是大秦皇族之后?”
孤飞燕惊了,虽然秦墨是她的心腹,可是,这么机密的事情,除了君九辰之外,他们身旁的人都是不了解的。
秦墨平静地回答,“主子能得凤之力的,是最好的证明。依属下看,瑶姨极有可能是当年勾引赫家的那个云空女子。”
孤飞燕倒是没有联想到大皇叔提过的这件事。
秦墨答道,“承老板自称赫家之后,她却不提赫家,却凭一件暗器就肯定承老板是唐家的人。她对赫家必是了解的。”
孤飞燕点了点头,非常认可!
秦墨又道,“她十年前才入逐云宫。要么,先入逐云宫,奉命勾结赫家家主;要么真如她所言,她在冰海之战中,被逐云宫宫主所救。而逐云宫宫主要么参与了冰海之战,要么,旁观了。”
孤飞燕原本脑子凌乱着,心更乱,听秦墨这么一说,忽然清楚了很多。她点了点头,道,“逐云宫,祁、赫、苏必定是敌!”
秦墨很干脆,道,“韩家堡、唐家是敌,是友?主子当谨慎思量。”
孤飞燕想起了救了她的白衣师父来。白衣师父,又是敌是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敌是友,等冬捕之日,他们来了便知。”
她原本为了救君九辰,把同冰海有关的一切都暂时搁下了。而如今,两件事竟重叠在一块。她想,君九辰所熟悉的那株凤梨草,应该也就是来自云空大陆了!
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了一块,就差一个答案了。接下来,将会是一硬仗。她多么希望,承老板他们是亲人,而非敌人。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谨慎再谨慎。
孤飞燕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问,“秦墨,你可能画出萧叔的画像。”
秦墨摇了摇头。萧叔带的是全脸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只能画个大概。孤飞燕心下庆幸,承老板出现在地宫的时候,并不像之前那样面具遮脸,而只是蒙了半脸,否则,她将失去这最重要的线索。
她犹豫了一番,道,“将瑶姨和季江兰的画像都画出来,把萧叔的蒙面画像也画出来,就以行刺本王妃的名义,张榜抓拿,重金悬赏!”
逐云宫三人全都被捕,宫主必是会来营救的,要么自己来,要么凌护法来。这二人的能耐,怕都是萧叔之上。她身旁并没有人能对付得了,而越是对付不了,她就越要虚张声势,扰乱对方的判断。她越是高调,对方才会越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防备也不能少,她早就令芒仲尽快将君九辰的人马都调派过来。
秦墨离开之后,孤飞燕才在石榻上躺下。
她终于鼓起勇气,思索起一件事来,那便是她的父皇和母后,还有皇兄是否真的命丧冰海了?
她终究不敢往下想,只告诉自己,“死要见尸!”
冰海之寒,是幻海冰原的数倍。除了是毒毁了尸首,否则,哪怕是千年,尸首都还是完好无损的!她要知道真相,要掌控凤之力!终有一日,要踏入冰海,亲眼去瞧一瞧!
孤飞燕一宿未眠。
而普明古城里,也有两个人,睁着眼,等天亮。这二人,正是承老板和百里明川。
百里明川将大皇叔和萧叔劫持回来之后,才发现承老板并没有离开。承老板得知了孤飞燕和君九辰的情况之后,就要扣下两个人质。百里明川不答应,承老板立马搬出来百里明川的师父古老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