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南宫家排行第八的庶女南宫瑶,去年珠玑会上拿了第五,今年盯着的就是第一甲的位置。
她本来算得很好,除了阮茗之外,就只有王家的一个嫡女成绩比她出色。去年排名第四的宁雪,今年据说生了重病,没来参加珠玑会。这样一来,她至少还能夺到一个探花的位置。
然而,横空出世排到首位的宁霏,硬生生地把她挤到了第一甲之外。现在她的排名,好巧不巧地正好就在第四位。
后面的五门,诗词、女红、舞蹈、术数、书法,除了女红以外都不是她特别擅长的,也就只能勉强保持现在的名次而已,再想借着这几门追上去,已经几乎不可能了。
南宫瑶除了一个庶女的身份以外,自觉容貌才情都不输给那些嫡女,因而眼光心气也格外高,拖到十六岁了还没定下亲事。家里已经不让她再这么拖下去,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必须定亲。
今年的珠玑会是她能参加的最后一次,她只有抓住这次机会拿到第一甲,才能扬眉吐气地翻身,定下一门可以与嫡女媲美的亲事,而不用面对庶女注定的卑微命运。
就好像她的嫡姐南宫清,嫁给了当朝十二皇子睿王为正妃,而睿王现在又是夺嫡的众皇子中正炙手可热的一个,要是真能……那南宫清可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大元之后六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身为女子最重要的就是亲事,要是嫁不好的话,哪来这么辉煌的未来?
南宫瑶暗暗焦急。
她得想办法……错过这次珠玑会,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
珠玑会第六天,诗词比试。
这一场比试和书画一样,也是在室外,应天书院的花园中。花园里一大片空地上,呈环状摆开数十张桌案,上置笔墨纸砚。虽然已经是初夏,但周围有数棵高大繁茂的樟树遮阴,倒也凉快。
花园里稍远一点的地方,三三两两地站着不少书院里男学那边的公子少爷,早就找好了位置,说说笑笑地,正等着女学的千金们上场比试。
女学珠玑会是默许男学那边的学子来当观众的,毕竟学的大多数才艺都带有表演性质,而表演就不可能只表演给女性看。周围有男性观众看着,也是锻炼千金们的心理素质,不至于以后在宴会上当众献技时紧张。
众千金依次入场,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书院里平时教诗词课的夫子,以及从外面请进来的两位名家大儒,共同担任评比人员。
“这次珠玑会的诗词比试,就以这周围的景色或者任意一种景物为题,五言七言,绝句律诗,韵脚平仄等皆不做限制,限时一柱香做完。”
夫子公布完题目,点燃了一枝香,插在空地中间一张小几上的一个香炉里:“现在开始!”
众千金们纷纷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景物来,一边看一边飞快地选题,构思。
今年这个赋诗题目出得倒是宽泛,没有太多限制,不过这所谓的景色是一个范围很大的概念,季节、天气、花草树木、山石湖水……可写的景物实在太多,要挑出合适的来,并且写得精彩有新意,也是十分费脑力的。
宁霏只朝周围略微扫了一眼,就提起了笔,正要落到纸上,却感觉到身边有一道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面前的纸笔。
千金们站的位置是随机排的,宁霏左边是宁露,右边是一个身穿浅橘色百蝶穿花齐腰襦裙,容貌娇美俏丽的女子。那女子这时虽然面朝着自己面前的桌案,但眼角余光却一直在盯着她这边,像是在等她落笔。
宁霏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南宫瑶。从昨天棋艺比试结束之后,南宫瑶看她的眼神就跟看着眼中钉肉中刺似的,想觉察不到都难。
宁霏也知道为什么。南宫瑶现在的排名正好在尴尬的第四名,无非就是怨恨自己突然冒出来冲进第一甲,把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位置给抢了。
以前宁霏跟南宫瑶在应天书院基本没什么交集,尽管南宫瑶也冠着那个她恨入骨血的家族姓氏,但她并不会恨屋及乌迁怒他人。南宫瑶一个小小庶女,与当年的事情毫无关系,跟她没仇没怨,她不会主动去朝南宫瑶下手。
不过,如果这个南宫瑶要闹什么幺蛾子找死的话,她也很乐意先帮南宫家收拾收拾这些杂碎。
南宫瑶这时正紧紧盯着宁霏手中的毛笔。
她参加过好几次珠玑会,知道诗词比试的惯例。众千金作完诗词后,都是按照从右到左的顺序,由千金们自己朗诵自己作的诗词。
她排在宁霏右边,也就是说,她先念完了才会轮到宁霏。
这样的话,如果宁霏说出她抄了这首诗,众人相信她的可能性肯定多于相信宁霏,会更容易觉得是宁霏抄袭了她的诗。
毕竟她的诗词虽说不算顶尖,在前几年的比试中可都是排到了前九名,拿到了玉珠的,没道理去抄别人写的诗。而宁霏,虽然前五门都是名列前茅,但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作诗水平怎么样。
这世间哪有几个样样精通的全才,如果说宁霏是因为作的诗根本拿不出手,所以才要抄别人的,完全是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说法。
珠玑会上抄袭他人,毫无疑问是违规,轻则被扣掉已得的玉珠,重则会被取消参加珠玑会的资格。
或者宁霏吃下这个哑巴亏,不说出来,那么宁霏的诗被她用掉,交不出答作,这次诗词比试也就没有成绩了。
不管哪一种情况,都足以把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