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府的水倒是比这府里的还深。”阎锦眯眼笑道。
尚仁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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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有人欢喜有人恼,诚王府里,百里泽一把掀了案桌,目光阴沉的扫过地下一群噤若寒蝉的门客,恼怒的指着一人道:“还不快想办法!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何用!”
被指之人抖了抖,躬身回道:“主子,竟是没想到那庄隐是前朝余孽,如今扯上了那容凌,怕是不好收场,陛下已然知晓您与庄隐来往密切,若那几位强行给您冠上个密谋造反,以下犯上的罪名,主子您怕是……”
“废话!还用你说!”百里泽恼怒至极,手指直指他的脑门儿,似欲戳出个洞来,“父皇天性多疑,便是不用他们去吹风,父皇亦是怀疑上我了!”
那人低了头,已是冷汗直流。
“主子,眼下还是先进宫请罪为上,若是主子毫无动作,落在陛下眼里,便是坐实了此事,到时还想脱身便难了。”角落里走出一个灰衣男子来,对百里泽拱手道,那男子其貌不扬,言谈间却是不卑不亢,处在这群六神无主的门客间,不由得令百里泽多看了几眼。
☆、第五十三章 锥心背叛
许是他淡定从容的气质感染了他,百里泽缓了缓脸色,道:“进宫请罪倒未尝不可,若是父皇尚有怜我之心,倒也无甚大碍,怕只怕父皇记上了本王,将本王与百里墨同等对待!如此本王便无出头之日了!”
“主子,属下有三言,主子且听一听,若是尚能入耳,还请主子信上一信。”灰衣男子拱手道。
百里泽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襟,端正坐了,少了那愤怒尖利的嘴脸,他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诚王殿下,他温和的瞧着灰衣男子,道:“你有何计只管说出来,若是在理,本王自会按你所言来做,若是于本王无益,本王亦不会怪罪于你。”
“谢主子。”男子又是一礼,背脊虽弯,却隐隐带着一股不容忽视、永不会磨灭的傲气,他站直身子,单薄的衣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着,自有一股潇洒气度,他站在一群自称‘谋士’的人中间,缓缓将他酝酿了许久的话一一道来,完全将一群往日里趾高气扬的谋士无视了去。
“主子与庄隐深交,外人不知究竟,便是主子的利处,饶是他人怀疑主子,但凡没有证据,任何人不能将主子如何,主子需尽快将这些年与庄隐往来的东西抹了,万不可给人留下把柄,这是其一。”
“其二,贵妃娘娘如今虽失了宠,但依旧是后宫之主,陈府百年望族,底蕴丰厚,饶是现今子孙不成器,依旧是这大梁不可撼动的存在之一,主子近日与娘娘似乎疏远了些,依属下所见,这并非好事,主子第二紧要之事,便是与娘娘重归于好,有了娘娘做靠山,主子总归是多个帮手,再者,长乐公主乃是娘娘唯一的女儿,只要主子与娘娘绑在一条线上一天,杜驸马便是主子永远的支持者,杜相为人圆滑,轻易不站队,倒是极疼他那小儿,若有杜相相助,主子何愁朝中无人?”
“这第三,是最紧要的,亦是主子现今首要要做的事,陛下现今所存的四个儿子中,贤王百里昀乃是庶长子,母家不显,不足为惧,淑妃又是个淡泊的,虽有妃位,却不受帝宠,主子大可不必将他放在心上;康王百里靳母家虽亦是名门望族,珍嫔亦极受宠,然百里靳一向喜爱舞文弄墨,不喜兄弟之争,更是比那贤王还不如,主子要防的,是那皇后嫡出,兵权在握的二皇子,陛下不喜归不喜,却不能忽视他背后所站着的力量,陛下若是信了主子,那倒也无碍,若是陛下起了怀疑之心,主子须得……”
他的话未说完,百里泽已是明白过来,与此同时,周围本就气压极低的书房里,因着他这‘三点’更是静不可言,他眯了眼,眸光一瞬间锐利,犹如利芒直直刺向他,“你是在叫本王谋逆?”
谋逆二字一出,除灰衣男子外,几乎大半的人均倒吸了口凉气,声音之大,直将每个人都惊了,灰衣男子静静站着,任他如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听他这般问,他微微一笑,平凡的面貌因他这一笑,突然便生动了起来,他毫不躲避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楚道:“主子当知晓,谁得了先机,谁便多一分胜算,况且,主子能肯定,陛下会毫无芥蒂?”
他沉沉的看着他,面无表情,严肃至极,灰衣男子静静任他看,半点示弱亦无,他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起来,百里泽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府里也是有着不少真正的人才的,即使蒙了尘,即使沧海桑田,只要给他机会,他依旧能绽放出最美的光芒,眼前其貌不扬的男子,正是其中典范,他聪明的不是那所谓的计策,而是他懂他,明白他所有心思,他知他不信,不信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即使他身体里流着他的血,是血缘至亲。
“好!很好!”他一脸赞赏,满意至极,目光在面色各异的众人面上一扫而过,最终留在他脸上,“从今日起,你搬到芷兰院。”
“嘶……”
众人皆惊,瞧着灰衣男子的目光亦复杂起来,灰衣男子面色如常,似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惊讶不平一般,恭恭敬敬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