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反对,拿起自己的衣服站起来说:“妈,还是让司机送吧,我这眼睛最近不行,经常出些状况。”
淡淡地一句话,却在全家人心中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顾夫人脸一紧绷,担忧地望着他:“什么?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吗,现在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顾靳原不在乎的罢罢手,轻笑道:“的确没什么大问题,您不用担心,就是最近视力下降的厉害,医院那边也没能给个准确的说法,没准……”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却成功的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可能不担心?
见他说着就要转身出门,却被顾夫人紧紧抓住,克制不住地惊声问道:“没准什么?阿原,你说清楚,可别吓妈啊。”
顾靳阑板着脸,同样急切担忧地问:“你到底怎么了,还不快说?没见爸妈都急坏了?”
顾家三兄弟姐妹,就数这个最小的弟弟最得宠,却也是最让人操心的主。平日里都被家人宠坏了,哪能见得他这样。
在场的唯独只有顾靳城没说话,坐在沙发上轻抿着手边清冽的茶水,静观其变。
依着他对顾靳原的了解,这事情恐怕不是这么单纯。
自从许初见出事以来,他整个人都静的不像话,可他这个人的性子就是这样。
越是平静,就越预示着这一场山雨欲来有多强烈。
果然,顾靳原站直了身子,这才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他们一眼,才似笑非笑地说:“没准会和十年前一样,可能会瞎吧。”
顾峰也沉不住气:“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年前发生的那桩事情到现在都让他们心有余悸。
“很长时间了,阿铮一直劝我去国外彻底治疗,以前我还存着这心思。现在,没什么意思了,瞎就瞎了。”
“你说什么混账话!”顾夫人吃了一惊,赶紧走上前去打量着儿子,“什么瞎就瞎了!要你去治就去,说什么胡话!”
大家的脸色都因为他说的这句话变得铁青,只有顾靳原本人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仿佛他们所谈论的焦点,根本不是他自己,而只是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一般随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自己的家人,又笑着说:“我不会治疗,没了想看的人,瞎和不瞎其实没什么区别。”一字一顿,狠狠地打击到了在场人的神经。
顾峰一气之下,随手就抓了手边的烟灰缸砸像他的方向,他也不闪躲,就任由烟灰缸在额头撞出一道血痕,玻璃清脆的碎声在大厅响起,顾峰狠狠地骂:“你不去也得去!什么时候由得你胡来?”
“爸!您别激动!”顾靳阑赶紧上前安抚着父亲,转脸又看向弟弟,担忧之余更多的则是不赞同。
“阿原,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知道你说这话,爸妈会有多担惊受怕吗?”顾靳阑对这个弟弟的脾性也是捉摸不定。
顾靳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妈,您看看我这双眼睛,不会觉得有愧疚吗?这双眼睛是她母亲的,要不是您间接逼走了她,又怎么会出事?”
“阿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顾夫人气的浑身发抖。
在一旁静观其变的顾靳城终于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难怪他这段时间安静的不像话,就只是为了这一刻。
“我做什么?我现在还能做什么?”顾靳原冷笑着说,猩红着一双眼,眼梢溢出来不知是汗还是泪。
他浅淡地扫向屋子里面的一干人等,浅淡地说:“就这么办吧,妈,您趁早别给我张罗婚事,不然耽误了别人!”
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乔沐身上,定定地看了她一瞬,似是云淡风轻的一眼,乔沐却好半天没从这种怔愣里面出来。
顾峰到底是一家之主,压抑着怒气沉声让人送走了乔沐。
紧接着,又是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摔碎。
这下,谁都知道父亲是真生气了。
顾靳原知道最近父亲身体不好,当下也住了嘴,没再往下说什么,自顾自地往外走去。
事已至此,他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