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医生肯定对你说过她的情况,这段时间来什么进展也没有,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我的老师接触过这样一个病例,到最后,那个人这辈子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顾靳原没有说话,他想起了曾经有一次,震怒之下的他掐着她的咽喉……
近乎残忍地说,是不是要让她说不出话来,才能真正绝了和沈绍廷双宿双飞的心。
他知道,她很在意自己的声音。他也知道,她在语言这一块很优秀。
她的声音,曾经陪着他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暗无天日,他怎么可能真的毁了?
“阿原,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那就随你吧。”
容铮揉了揉眉心,看着他沉着脸摔门而出,是能是一声叹息。
……
回半城湾的路上。
车上,她坐在最里侧着,他坐在最外侧,中间隔着远远地距离,就像是跨不去的迢迢星河。
他凑上前去,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可还不等他伸手,她整个人就往里面缩了缩。
极力抵触。
“在我身边真的有这么难受?”
原先在慢慢好转的东西,因着这一场变故重新打回了远点。
连日来,别墅内的气氛压抑到不行。
秦淼对上次的事情愧疚至深,几度提出要换医师,可顾靳原拒绝了。
因为到现在,除了秦淼之外,许初见已经对任何人都不再有表情。
别人喂她吃东西,她就能吃下,若是他动手,她就是闭口拒绝。
他压制着怒气,却又只是无可奈何。
秦淼说,他对许初见来说,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现在,他才知道这个不一样,到底是什么。
除了他以外,她能接受任何人,唯独避着他。
“顾先生,我方便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秦淼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可她在心里却隐隐笃定,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纠葛。
“很早,那时候她的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
“顾先生,你了解过依赖症吗?”
秦淼望着男人瞬间蹙起的眉,继而又说:“一但对什么东西依赖成瘾,等什么时候抽离的时候,那会比戒毒还困难。等彻底戒掉的之后,就会潜意识的抵触抗拒,这是一种本能。”
书房里面的男人沉默了许久,直到秦淼退出去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选择遗忘,是不是最简单的方法?”
闻言,秦淼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遗忘,不代表彻底消失,记忆这东西一直都在,只是人选择性地将之封闭起来。
……
沈家的事情在圈子里面传开,许初见这三个字瞬间就传到了很多人耳朵里,只是这名声,是不好的。
这两天的时间,他去找了她的家人,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人,若非他提前让人关照过,这会儿早就已经心急如焚了。
说明来意后,再没有人给他好脸色。
离开两天后,顾靳原回了半城湾。
他的书桌上,有一只好看的玻璃瓶。
瓶子里面全是麦芽糖汁凝成一小颗的四角小粽,琥珀色,青绿色……光是看着,就好似有一丝淡淡的甜香。
他那时候笑话说,这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儿,他忘不了那时候女孩粲然的明眸……
他不曾想过,当年他的一走了之,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顾靳原走进书房,脚步放的很轻。
许初见不知何时起习惯了在书房睡午觉,宽大的沙发上她蜷缩成一团,小的只有一点点。
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样子。
他开门的动作到底还是惊醒了她。
许初见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有没有好好听话?”顾靳原揉弄着她额前的发丝,微笑地望向她,声音低低沉沉。
许初见不言不语,照旧沉默着,他也没有丝毫的恼怒。
顾靳原抱着她下楼,她不安分地在他怀里动了动,皱着眉想要从他怀中离开。
“别乱动,就让我好好抱一次。”他轻声呵斥,却是温声细语。
她在他怀里忽然就安分了下来,温顺的很乖巧,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衬衣喷洒在他胸口,有种轻微的痒。
那双眼睛没有再闭上,而是微微睁着,明净清澈,漂亮的惊心。
别墅内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
晚饭,从菜色和口味上来对比,就知道不是出自于佣人的手。
他不在的这两天,她很乖,都是自己吃东西。
顾靳原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拿起筷子,他脸上的笑容温雅缱绻,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是深不见底。
夜幕降临,顾靳原将她带到了花园内的一处玻璃花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四周很安静,很黑,他的呼吸从身旁传来。
顾靳原蒙上她的眼睛,将她放在了一边的躺椅上,黑暗中覆盖在她眼前的大手缓缓挪开,她的眼前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似是天上的星子,伸手却又好似触摸的到。
花房内满室的星光,在这片黑夜里美得惊心动魄。许初见伸手去触碰,那光点就停留在她的指间,萦绕着,久久不离散。
不是天际遥不可及的星光,而是满室的萤火。
许初见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手,原本没有情绪的她,眼中忽然恍惚起来。
顾靳原站在她旁边,他的声音浅浅淡淡地随着夜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