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刻也等不及的样子,程谨之只好去探路,探回来的情况很不乐观:“皇上,我们下山的路被那一千多士兵挡着,依我们现在的五十七人冲不下去。”
萧祁昱点了下头:“我们从悬崖走。”程谨之急切的摇头:“皇上,不行,悬崖深不可测,太危险了!”这座山是灵山,是矗立在京师边缘最高的一座山,号称京师的屏障,而山下是嚎啕的清水河,这个季节冰冷,萧祁昱这个样子根本不行。
萧祁昱站到了帐外,萧璟的一千多人在半山腰扎了营,火光耀天,清晰的照亮着下山的路,他们有充裕的物资,这是想要把他们困死在山上。
萧祁昱看着这重重的火把淡了声音:“火攻。”程谨之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萧祁昱哦了声:“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要下山,下山之后把这里点一把火。”他说着结下了他身上的玉佩,这是他出生时的玉,从小带到大,这块玉落在这里也许能糊弄一时。他把这块玉扔在了这个帐篷里:“走吧!谨之,集合所有人,今天晚上从西边崖口突围,过冰河,直奔京师。”
火光点亮了他的眼,寒风呼啸冷了他的声音,程谨之张了张口:“可皇上,你的伤……”
萧祁昱眉峰冷冽,眼神却透亮:“我的伤没关系。谨之你去准备云梯、绳索之物,越多越好。今夜三更时分下崖。”程谨之一时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的态度太决绝了,萧祁昱看着他也没有解释,他只攥着那个小老虎,仿佛小老虎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程谨之下去后,萧祁昱才把手心里的兵符展开看,这是足以调动千军万马的兵符,可谁能想到它就藏在一块玉里呢?萧祁昱看的眼睛发红,他不知道如果他这辈子看不到这块玉怎么办?又或者他恨极沈郁把这块玉扔了该怎么办?
他那个时候真的恨他啊!恨不得掐死他!恨得远离京师跑到边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看啊!
沈郁!皇叔啊!
萧祁昱已经再也无法再多说一个字,除了叫他的名字已经不能在骂他什么,他想骂他:这是虎符啊,怎么能够随意给他!他当时离京不要他的兵马,不要他的兵权为的是什么啊,他可以自己打拼,可沈郁不能啊,他仰仗的就是这几十万大军啊!现在他该死的把兵符给了他,那京师一定是失守了。那他现在……
萧祁昱粗重的喘息了几声,他把那一句让他喘不上气的话咽了回去,他开始捡沈郁给他刻的玉,因为碎在他的怀里,所以一块儿也没有丢,他把它全部捡出来后就握到了手里,使劲的握着,就想是把沈郁握在了手里一样。
他攥的太用劲,被剑刃划伤的伤口便把这些碎玉染红了,他不是自虐,而是没有感觉到疼,已经觉不出肉疼了。
他死命的拼杀到今天,可最后才发现他手里握着的就是他的虎符,这个结果让他犹如万箭钻心,想着沈郁京师失守后的情况,他眼前一阵阵的黑。
京师一定是失守了的,他无比的肯定,沈郁这辈子不善刀剑,不爱兵法,以为他是摄政王,就可以操控的了所有的将士,可他不想想,平日里连教练场都不肯去,去狩个猎能从马上掉下来,那些将士们怎么可能信服他,军人是血性的,他们打心眼里就不服他,所以一旦危难来了,他没有兵符根本调不动那些人!
萧祁昱使劲的攥着玉,继续想下去,他知道沈郁此刻一定不好过,他要是跑了还好说,可他肯定跑不了,他一定死守着他的城池,而萧璟也不会让他跑,那么他一定落到萧璟的手里去了。
璟王是不会跟他一样,把他当祖宗供着的。
如果不把他当祖宗供着,那他现在一定是落到牢狱里去了,狱中的那些刑法,娇生惯养的沈郁一定受不了的。
萧祁昱眉目冰冷,那些刑法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他一样样的去想死牢里的那些酷刑,去想沈郁遇到这些酷刑后会是什么样子,沈郁这一辈子锦衣玉食,从没有受过苦,这一次一定是吃尽了苦头了,一定恨不得死了。
可萧璟一定不会让他死的,因为他还想要他手里的虎符,就跟此刻拼死要杀了自己一样。
只要自己不死,虎符搜不到,他就会让他活着。
他只要活着就好。
萧祁昱坐在火光中,面上一片冰冷萧杀,心里想的无比残酷而现实,手中握着那块碎玉也越发的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狠,历经战火,无数次刀剑下滚过,无数次油锅中煎熬,他的一颗心已经变的跟石头一样了。
因为心狠,他想的非常的冷静,想完了沈郁受的酷刑,再想他现在在哪个牢狱里。
京师的死牢有两处,刑部,天牢,天牢不会,因为萧璟还没有掌握京师,他的兵力也分不出那么多去,在没有除掉自己之前,他还不敢称帝,那皇宫他就不会住,所以沈郁此刻应该在刑部死牢里。
萧祁昱想通了之后,终于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站到了帐外,仰头看着头顶上的星空,没有月光,可星星一颗比一颗闪亮,大概是山高的缘故,也大概是野外的缘故,看着总比宫里的星星亮。萧祁昱想着前年陪沈郁站在城墙上看烟花,烟花耀眼,都没有看见星星。今天晚上也是除夕夜啊。萧祁昱喃喃的张了下嘴角。
如果,这次沈郁大难不死,他就带他来这里看看星星,他最喜风花雪月,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