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刚要吐出的“韩信”二字便被夏侯婴的吼声打断,刚想开口骂人,便听得身后一声响动,地面剧烈一震!
“怎么回事!?”刘季惊怒大叫。
夏侯婴和刘季对视一眼,表情茫然而惊恐。
“主公!让开!”就在这时,韩信的大喝声从侧面追上。
马上铠甲破损的武将在数十丈外扭腰,手臂幅度极大的一挥,“噌”的一声将一柄长枪飞射向项羽长戟必经的路径!
刘季立即脸朝下往土中一趴,直庆幸自己刚才没随口乱点名韩信。
“莫找死!”项羽额上青筋暴起,暴喝一声,勒着战马人立而起,迎头撞上那杆破风而来的长枪。
“着!”一声轻啸,项羽长戟由下至上那么一挑,带起的气浪瞬间将冲至眉心的长枪纵向斩为两截!
韩信之前被项羽一击受伤,尚未来得及休息片刻便急速赶来,此时口鼻出血,他“呸”的一声将血沫啐在地上,策马拦截在项羽和刘季之间,犹如一道屏障。
“想动主公,便从我韩信的尸体上踏过去。”韩信的声音平稳。
“你,为何!?”项羽眉毛微微一挑,沉气,缓缓收势将苍龙破城负在背后,目光冷锐如刀,面色森然,绝对放松的肢体看不出任何戒备,就像对面前的悍将毫无防备一般。
但夏侯婴却浑身发颤——他不是第一次见过项羽和战将正面交锋,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具完全放松的身体能瞬间被调动起来,变成一柄攻无不破的利刃,这瞬间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和急速的反应能力才是真正可怕而致命的。
韩信显然知道这点,他拿着凡兵的手在发颤,但是依旧缓慢答道:“知遇之恩,纵死亦无以为报。”
面前的男人给他的压迫感过于强烈,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铜皮铁骨的战神,而不是一个凡间的血肉之躯。
项羽先是思考一般的蹙眉,略一点头,正视韩信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忠义,但那便怪不得爷取你性命。”
韩信头一次被项羽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心中猛的一震,若是当年也能得到项王一个这样的目光,那现在……还会有现在的场景么?
但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两匹战马对阵,下一秒,马上悍将同时暴喝,策马相撞!
地面又是一震!
瞬息间,过招的两名将领顿时被受惊的战马甩下马去!
“怎么回事!”刘季灰头土脸的从地里抬头大喊,双手死死扣进身下的土地里头,想稳住身子,只觉得震颤的大地犹如翻地龙一般。
黑夜完全笼罩住大地的瞬间,沙土凭空而起,迅速凝结在一起,组成成千上万的身手矫健的沙土兵勇,好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瞬间朝项羽合围而去!
项羽却是不管不顾,完全视这些无痛无乏的兵勇于无物,仍旧拼死往刘季的方向冲阵:“爷要你给昭昭陪葬!”
战场之外观战的吕雉尚且不知,一缕白发正悄悄出现在她的鬓角。
油纸伞上,一抹艳红悄悄滑落,于是,一身红衣的厉鬼曹氏静静的站在了吕雉的身后等候命令,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望向那沙土兵勇,神情中带着怜悯。
此战一过,这些战死沙场的魂,便再进不了轮回。
“你去寻虞楚昭,在家主之前找到他!那厮必定在吴中!”吕雉嘴唇微不可见的开合,声音中透着阴冷,又激动的微微发颤:“带他来垓下,带他来见项羽的尸体!”
得不到爱情的女人内心已经扭曲,这不过是吕雉一时的冲动——她想叫那虞楚昭亲眼看见爱人的死亡,看看这曾经被人夸耀、海誓山盟的爱情在生离死别面前会不会脆弱的不堪一击,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看见那恋人间的诀别。
曹氏望向吕雉的眼中深不见底,淡淡应了一声,便在消失不见。
鬼不见地,日行百里,须臾之间便能到吴中去。
张良的视线停留在前方血肉横飞的战场,未施舍过来一个眼神。
☆、折戟沉沙铁未销
夜色铺陈,大地却在兵戈声中未得安眠。
“保护主公!撤!”韩信大声对夏侯婴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