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趁着黄昏的微光在附近寻找,虽然有挺多血迹,还有一匹摔得稀烂的马,但并没有找到任何尸体或者残块。沐慈抬头往上看,崖壁上长了许多树枝藤蔓,道:“也许两个人被勾住了逃过一命。”
只希望是这样。
锦衣卫也如此想,借着上面抛下的更长的绳子,两个擅长攀援者爬上山崖查看,果然在一层比较茂密的树中找到了鲜血淋漓的两个人。
也不知道牟渔是怎么做到从马车里救人的,锦衣卫找到他们的时候,牟渔正垫在朝阳身下,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朝阳郡主整个人圈在怀中。朝阳郡主呼吸稳定,听见声音她还有一点意识,张开眼看了一眼,说了一声:“赶快救他。”才昏迷过去。
石秩也跟着攀上来,把两人侧翻免得继续压迫伤者,然后摸摸牟渔的脖子,道:“心率低,但还活着。”但伤势很重,鼻息轻若不可闻,牟渔身上还在不停淌血,血腥味浓重。
沐慈闭上眼睛,探出最近修炼了内功增长到七级初期的精神力,分出细丝从流血多的位置进入牟渔身体,跟随涌动的水流状,找到了“漏水”的好几个地方,然后用精神力能移动物体的特性,将破碎的两条大血管,一条中型血管的两端扎紧。为保险起见,沐慈还是扯下额头玉带把大臂扎紧,又把牟渔压住了肺部的一根断掉的肋骨做了复位,伸手往牟渔的后腰摸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截刺入后腰的木头。
“放担架,抬上去!”石秩吩咐。
沐慈道:“左侧躺,一定要稳定,轻一点别震动。”
石秩吩咐下去,担架下来,可锦衣卫并没有办法将牟渔的手掰开——牟渔即使重度昏迷,濒临死亡,也不放开保护朝阳郡主的手!
石秩道:“把两个人一起抬上去!护国公左侧躺。”
最后锦衣卫只好把两副担架绑在一起,将两个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吊拉了上去。
……
山崖上,乐镜已经搭好了两处简易的帐篷,准备救人上来就赶紧实施手术……如果人没死的话。
当然,他不希望任何人死。
乐镜一个人不可能照顾得了两个,锦衣卫飞鸽传书让人将附近会动手术的医者都召集过来,如果能招个女医就更好了。
刚好今天谢四娘没入宫,沐若松被定王扣在了家里。锦衣卫快马来报,请谢四娘的时候。定王听闻女儿坠崖的消息,当即眼前一黑差点中风。
贤世子扶着父亲懵了一瞬间,赶紧道:“阿松你马快,带着四娘赶紧上山,别耽搁,你姑姑等着救命!”世子妃杨氏已经让人把沐若松专用的神驹准备好了。
这对陌生的小夫妻也顾不得尴尬,同乘一匹马很快赶到事发地。
乐镜一见连面纱都来不及戴的谢四娘,简直谢天谢地:“好在是你来了!”虽说事急从权,可是动手术要脱衣服的,伤口多还要tuō_guāng,若叫个男医者给朝阳郡主诊治,事后掰扯不清。
因为人还没救上来,沐若松赶紧去崖边打听。谢四娘一贯不乱走,就抱着王梓光安慰了一下,又摸一摸智圆长了一点头发的脑袋,道:“我不能陪你们了,要做术前准备。”然后丢下两个孩子,穿了新的干净大褂,包扎好头发,就进了医疗帐篷洗手,检查并把工具消毒。
等待的过程,每一秒都度日如年,天都要黑了,帐篷里点了无烟蜡烛竖起了聚光银镜,谢四娘就听得锦衣卫说:“上来了,都没死!”
八个锦衣卫抬着一张大担架,进了大帐篷。跟着一起过来的有石秩背着的沐慈,还有一旁的沐若松。但这会儿谁都没工夫说话。沐慈一路都闭着眼睛用精神力给牟渔止血。
再轻巧稳定,一路也多少有点颠簸,伤势比较轻的朝阳郡主已经醒了过来。可牟渔的手还是没办法掰开,朝阳挣扎,沐慈赶紧道:“姐别动!阿兄胸骨骨折,别造成二次伤害。”
朝阳就僵着不敢动了,见牟渔伤成这个样子,不禁泪水涟涟:“他会死吗?”
“有我在就不会!”沐慈肯定道,然后说,“姐,你试着说服阿兄,告诉他你安全了,让他放开你。不然待会没办法救他。”
朝阳充满感动的轻轻的摸牟渔的脸:“我安全了,阿慈来了,别担心我,把我放开吧!”这样的话,朝阳重复说了十多遍,牟渔的手臂才自动放松,然后……垂软了下来,搭在担架外不详地摇晃着。
朝阳撑起一点身体,担心道:“他没事吧?”
沐慈又道:“你再告诉他,‘你死了我也会死。’他就没事了。”
朝阳也顾不得脸红,赶紧扑到牟渔耳边大喊:“你不能死,听见了吗?你死了我怎么办?”她想着往日这个男人一脸严肃的送花给她还非说是沐慈送的,在暗中帮她把一些麻烦的事处理掉……然后她想到今天的凶险,想着她在马车里被撞击得近乎昏迷的时候,听得牟渔喊“双手抱头!”。
那时候朝阳万分凶险中真有一种“尚在人间”的喜极而泣。
还没等朝阳抱住头,牟渔就在散开的车中把她拉出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护着她,自己垫在下面一路下坠……
那一刻,虽然死亡触手可及,可朝阳却来不及感到害怕,在这温暖厚实,能扛起整个世界的怀抱中,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一个男人能给一个女人的,最大的安全感。
朝阳郡主找到牟渔的手,紧紧握住,感性道:“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