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去巨鹿!”沐慈道。
牟渔立即摇头:“不行,我知道你会去巨鹿,我才一直瞒着你没敢说。现在是多事之秋,这三天就有五起针对你的刺杀事件,锦衣卫因此已经伤亡了十七人。你在府里不出门,我才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可是去巨鹿基地的距离遥远,一路上的安全根本无法保证。另外,我们得赶在五月初一回来,一来一去,舟车劳顿你根本受不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沐慈语气平静却足够强硬。
沐慈从不盛怒,这个很少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人忽然发起脾气,牟渔下意识有些害怕。但沐慈的安危更重要,他壮着胆子过去,箍着沐慈的肩膀:“不能等一等吗?等五月的国祭日过去,边贸重开一事定下,各国使节回去再说!”
“等不了,不仅是高炉,很多产业的数据都不正常。”沐慈道,不是波动太大,也不是倒退,而是增长!但增长太快了,是一种比倒退更危险的事情。
牟渔还是摇头:“至少等石秩下来。”
“不,让石秩在后面追过来,我们现在动身。五月初一必须赶回来。”沐慈又去摸第三把剪刀,却被牟渔下意识抓住手,拦住他。
剪刀很锋利,在谁身上戳个洞都受不了。
沐慈道:“如果我想离开,阿兄,你根本拦不住我的。”
牟渔一点不觉得沐慈说大话,这个人是从不夸张的,必定有办法能够离开,那样反而更加危险。牟渔考虑再三,只能妥协:“备车!”
沐慈最后,用不带悲喜的微凉语气道:“阿兄,你早些说,我还不用受赶路的颠簸之苦。以后,该怎么做我会有判断,希望你不要再自作主张隐瞒我。”
沐慈已经很少用这样不客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牟渔咬紧牙关,无力承受般闭上了眼睛:“是我的错!”
“瞒上的惩罚等完事后你自去领。还有,我不会说什么‘再有下次,兄弟没得做’这种话。我一日视你如兄长,便永远敬你如兄长,不会因你做了什么事不符合我的要求甚至损害我的利益而不爱你。作为家人,爱你是无条件的;但作为上司,我一定会压缩你的权限,甚至降职革位,收回权力。”
牟渔苦笑一下,心中却氤氲了感动,有一丝不安的心也跟着平静安宁下来,呼出胸中一口浊气,道:“我明白了!”
……
黄昏时分,沐慈驱车离开了天京城,往巨鹿行去。没走多远,乐招骑着快马追了上来,进了沐慈在路上飞奔的马车,也根本没时间喘气,顾不上喝茶,急急道:“爷,水探花不见了!”
“说清楚!”沐慈被乐守护在怀里,他本身就不太舒服,颠簸得难受,听得这消息,不得不强撑精神。
乐招道:“状元夸街后,御林军护送水探花回去,半路上遇到王丞相,两人在暗巷内起了争执,他们的用语都比较隐晦,所以也没有透露太多关键信息。最后两人算不欢而散,水探花说心情不好要散心,领着御林军在街上乱走。忽然街市上出现一匹惊马,两位御林军去拦截,回头就不见了水探花。有目击者称惊马时水探花护着一个小孩站在一处门口。忽然有人开门把水探花和孩子都迎了进去,之后御林军只发现孩子昏迷倒在一旁,再也不见水探花。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有打斗痕迹,不多,看起来水探花几招就败落了,被人强行带走。”
“是什么人家?现场探察还发现了什么?”沐慈问。
“那户人家举家已经南迁了半个多月,将院子挂在牙行出租,租客还没找到,是个空院子。根据现场探察,我初步判断,有人从围墙进入了空院,水探花的确是反抗不敌,被人强行带走。只是不知道带他走的人,是为了情还是为了仇。”
乐招说完,沐慈还没利用这有限的信息思考,他这会儿不舒服到了极点,不可避免让他的思维没有那么敏锐了。
“咻~”一声,箭支破空声传来,外面响起甲胄摩擦之声。锦衣卫摆开阵势迎接敌人,却只见到一支被钉在路边石头上的箭支,箭支上绑了纸条。锦衣卫取下交给牟渔,牟渔看过,面色凝重,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将纸条递进了追星车。
沐慈展开纸条一看,下令:“取道雷鸣山,突泉林。”
牟渔执行命令,但下令加强戒备。
那十六里外一处茂密山林,雷鸣山因山势高出名,山顶幽黑,常遭雷击。突泉林是雷鸣山脚下一处茂密山林,因雷鸣山引雷,老百姓不知道是因为附近有丰富露天铁矿,只认为是雷公的住所,所以附近没人敢住,敢到那里开垦荒田……常有人被雷击而死。因此形成了一大片的原始森林。
那里曾有人开采铁矿,可因地势太高,常莫名遭雷击,渐渐没人敢去挖矿了。
乐招愣了:“爷,那里太危险,您怎么……”
沐慈将纸条递给乐招。
乐招接过,面色也变了。
“欲让同母兄活命,至突泉林一会!”
第383章 被劫
沐慈一直恍恍惚惚,无数光透过眼缝映入眼底,不断变幻七彩,混合许多时间轴被打乱的记忆片段组成了光怪陆离的影像,让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随着步伐起起伏伏,这个怀抱虽然温暖,却没有任何熟悉的味道。可是沐慈睁不开眼睛看清楚,也无力挣扎,四肢和头脑都酸胀沉重得让他几乎想长睡不醒。
最后仅剩的一点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