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又伦赶紧安慰。
水莲心走过来,单膝跪下,跪在谢望脚边,抓着她的手,十分诚恳道:“姨母,我也说雁奴是无辜的,可祖父太固执了,还一是迁怒,毕竟他是先帝与母亲之子。姨母……当年的事,您知道多少,都告诉我好吗?我也好想想办法劝劝祖父,让祖父能放下怨恨,以免下回锦衣卫再有疏忽,雁奴就危险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谢望是真知道一些内情的,却十分踌躇。
“姨母,母亲的事,我也是有权知道的啊。”水莲心目光诚恳。
谢望才叹口气,道:“当年,都是我父糊涂才造的孽。他害了你父亲,把你抓去要挟六娘,六娘不得不入宫去。哪知道简络并没有死,被人救了,只是落水时碰了头忘记了许多事。等过了好几年才想起来,但那时候六娘已经在宫里,受封宸妃。那时候恰好你姨父入京为官,简络先是找到了我,让我想法子联系六娘。我借机入宫见过六娘,与她说起过,六娘那时候很高兴。但当时……先帝对六娘可谓情真意切,她又已经是上了玉碟的皇妃,是根本不可能离宫的。六娘为了让简络死心,也为了不让他再遭杀身之祸,便让我故意……故意对简络说……是她变了心,贪慕权势……”
水莲心拧眉。
“这一步却是走错了的,其实若能在当时把事情摊开来说,简络虽有不甘,可也会顾念六娘的难处,念在往日情分上不会让六娘为难。”谢望又是深深叹气,擦了擦眼泪道,“简络不甘心,便想尽办法入宫,却不想正中他人奸计,被先帝给抓住,然后杀死了……六娘也……”
水莲心等了一会儿,见谢望不打算往下说,便追问道:“姨母,还有呢?为什么雁奴明明是先皇的子嗣,母亲她……她却什么都不肯说,宁愿让雁奴在冷宫里……”
“说句大不敬的话,只是有人多疑寡恩而已。你这孩子,问这么多干嘛?”谢望明显不打算再说。
水莲心握紧谢望的手,认真看着她,传递过去自己的决心和诚意,道:“请姨母告诉我!求姨母了……这很重要!”
谢望还是不肯说。
水莲心诚挚道:“姨母,我想保护雁奴,我得护着雁奴啊……我亲眼看着雁奴受伤……他……”说完,眼圈儿全红了,却强忍着不流下泪来。
这个年轻人虽然更像父亲,但谢望还是能在他漂亮的脸上找到几丝妹妹的影子,倔强忍泪的样子更相似了。
谢望心头一软,便叮嘱道:“我能理解你的心,只是……我答应六娘,这些话谁都不说的,特别是对雁奴……我们都没脸告诉他。”
“是什么事,姨母?”水莲心恳切问。
“当年,六娘病重弥留的时候,先帝接过我入宫,希望我能劝一劝六娘,也多少唤回一点她的生志。”谢望想到这里,就又是一阵眼泪滴落,哽咽难言,大家静静等她恢复了一点情绪,才听她继续道,“六娘那时候病糊涂了,一直说对不起大宝……大宝是你的小名。又说对不起雁奴……后来,回光返照的时候……”
“姨母……”
“阿望……”王又伦十分担忧。
谢望决定说出压在心里十多年的话,擦擦眼泪平复情绪,才嗓音暗哑道:“六娘清醒了一会儿,便对我说,简络入宫时想带她走的,但她不能走,谢家还在,简家的天水山庄也没有被牵连,但她若跟着简络走了,且不说能不能走出皇宫,就算出来了,也是两家的灭顶之灾。但简络以为六娘是真的变心了,也许之前杀他也有份,由爱生恨,竟然……竟然也拿了你,当时才五六岁的稚子相威胁,若六娘不在乎稚子死活,尽可以去享受荣华富贵。六娘不知道给天水山庄的孩子是假的,只能答应。后来……简络就被天授帝阴差阳错杀死了。”
“然后呢……”水莲心追问,握着姨母的手开始颤抖……
谢望叹气,拍拍他的手道:“后来,六娘就和先帝反目,住在冷宫,誓言不再见先帝,先帝若再见她,她便自尽。一个人真想死,是防不住的,先帝知道六娘性子,说到做到,便不敢见她。后来六娘发现有了孩子……先帝很高兴,问她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可六娘不能说这个孩子是先帝的啊,否则先帝怎肯将妻儿留在冷宫?当时简络已死,简老庄主的性子更为决绝,若听闻儿子被杀,而她这个祸胎孽根好好做着宸妃,享受富贵荣华,还生下受宠的幼子……你想想,简老庄主会如何?六娘不敢拿你的性命冒险,只好对不起雁奴,一直让先帝误会……为此,雁奴背负了身世的冤屈,在冷宫……整整十六年……”
“我都想不出来,这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到这里,谢望再受不了痛苦和良心的谴责,恸哭失声。
水莲心也懵了,瘫坐在地上,一双桃花美目,怔怔痴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王又伦忍不住,搭着水莲心的肩膀安抚道:“大宝,这不是你的错……”
“不……不……是我的错……我错了……”水莲心喃喃自语。
“这话……千万别让雁奴知道……他该多伤心啊……”谢望哭道。一个母亲,为了一个孩子,决定牺牲另一个孩子,说出去……被牺牲的那一个,该有多么伤心呢?
……
水莲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的脑子乱了,看着王又伦,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