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之间唯一的一次见面,发生了什么不可说的事?
何秋军照管偌大个基地,对商务也熟悉了许多,道:“殿下从不让人吃亏的,但这生意梅三郎虽有赚头,利却薄了许多,东西又重,风险增大,很是吃亏。”
的确,价值比不上运一船珠宝象牙,而且矿物重,吃水重,航速就慢,在海上多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
“我知道,是要补偿一二。”沐慈问何秋军,“基地需要什么矿,需求量多少,你列个表格。”又吩咐乐恕,“你写个奏本,让三港海事司减免收所有入港的铁、铜等矿产的海关税。具体怎么减免,按茂实的列表所需。”
被点名的何秋军和乐恕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应下。
沐慈又让吴志阳带人研究一下水力机械、马拉犁等,就启程回天京城。还是走水路,这次是逆流而上,增加了一倍船工也走了一天半,一行人才慢悠悠回了城。
一回家沐慈就被泡入温泉,牟渔给他按揉推拿,乐镜配了药,但沐慈还是身体抱恙,生了病。好在不算严重,只是劳累所致的风寒,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
……
宫里德光帝知道沐慈出去“玩”一趟又病了,流水般赏赐了好多珍贵药材,还派了宫中新的太医院王院使来看诊,得知并无大碍,德光帝才算松了口气。
这几天德光帝很不好过,泰和楼一案虽然真相大白,原鸿胪寺卿赵珍被革职,判了斩立决,已经被正法。可是余波未平,御史仍然紧咬此事不放。
御史大夫孟志,死咬着常大学士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说他骗官妓至私场,致人死亡,属故意杀人,国孝期大不敬,两项重罪叛流刑不足以明正典刑,也要叛斩立决。
而御史中丞苏砚则死死咬着安顺郡王,历数他多条大罪。说他国孝期大肆宴乐,为大不孝;不尊圣谕,是大不敬;集结侍卫抵抗御林军,是大不恭;授意下属设私场,是大不贤……还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安顺郡王侵占他人田产,纵奴杀人等一些旧案。
苏砚所为,众人还以为是楚王授意。其实并非如此,苏砚作为一个耿直到没朋友,大家都嫌的硬骨头,看到安顺郡王那么不像话,绝不可能当做不知道。最多在苏砚弹劾安顺郡王时,夜行卫不着痕迹帮他搜集了一些证据而已。
德光帝不好处置常大学士的公子,因为常大学士是维护九弟的,他不知九弟是什么态度,万一要保呢?而安顺郡王那边……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谢太妃又为此当真病了,这回不是装的。德光帝不忍让母亲加重病情,就是不孝了。
所以德光帝本想问问沐慈的看法,可沐慈出京好几天,找不到人。一回来又抱病,德光帝心疼且来不及,就不好让沐慈拖着病体入宫。
怎么办呢?只能拖……
一拖二拖,又拖了好几天。
拖到沐慈的病养好,一大早他神清气爽起床,把早晨的行程都延后,上朝去了。
一般来说,楚王是不管事的,国家政务都是德光帝和朝臣在处理,楚王一不过问,二不干涉,三不评价,实在是个模范好藩王。最妙是楚王连上朝都少,虽说主要是身体原因,七病八懒的,但实在减少了大家的压力。
天家两兄弟感情其实不错,这让观望的朝臣松了口气——不用站队,不用看两边脸色,不用猜测谁的立场,只老老实实把事情办好就行。
但是!
但是,每次楚王上朝,必有大招,这是公认的了。
有赶去皇宫参加朝会的朝臣,见到楚王的追星车这时辰往皇宫方向走,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拿出朝会议程看——研究楚王在哪里发大招?该怎么应对。
可是……今天朝会议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楚王总不可能辛辛苦苦……别笑,对楚王那身子骨来说上个朝的确是个辛苦活儿。所以,楚王总不可能辛辛苦苦去打酱油吧?
再看!
议程中只有两个与楚王相关,一是商议筹建文庙武祠;二是泰和楼一案。朝臣纷纷思忖楚王的立场……于是乎,武官大喜,文官想哭。
牟渔照例近身护卫,白霖领着两个将军过来与楚王汇合,一起入宫。侍卫六军的几个将军现在都轮班,每天就一两个人上朝代表一下,其他人都在西山大营里练兵,监督军改。
德光帝一早得到自家九弟上朝的消息,朝会还没到时间他就兴冲冲进了紫宸殿,直接从御阶下来,抓着沐慈的手就是一通打量,化身老妈子说沐慈不懂得养身,总是生病让他担心。
众臣:……大家印象中沉默寡言,厚重沉稳的皇帝呢?
沐慈也不解释,安静听他说怎么保养身体……朝会开始,沐慈才拍拍德光帝的手说:“乖,做你的正经事去!”
众臣:……
却见被“拍拍”的德光帝不仅不恼,还笑眯眯,乖乖坐上龙椅去了。
众臣:……表示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些天,风和日丽,天下太平,边境捷报频传,没灾没难,是难得的全国安稳的时期。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说,非说有大事,就是关于筹建文庙武祠一事了。
这事,德光帝与楚王一条心,清河王同意,连病好的定王都表态支持,常山王那个杀神更别提了。就没有什么人再反对。
自古以来,都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
但没人反对,不代表事情顺利。这一两个月来,因没什么大事,官员们精力过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