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散了活该!
沐慈会骑马,并不觉得颠簸难受,还在马背上玩笑:“阿兄,你不是故意的吧?吃醋了?”
“是吃醋!我都要被醋死了……”牟渔故意说。
“那没办法,谁叫咱们没感觉。”沐慈笑。
牟渔看沐慈还笑得出来,翻个白眼:“你心里有数了?定王应下了青阳国公的亲事,今天你一出府,他就召子韧回府,准备提亲。”
“哦。”
“你不着急?”
沐慈收敛笑容:“着急没用,按礼法,定王不把子韧除籍出宗,他就有权给子韧定婚。难道我还能强抢?你帮我?”
“帮!”牟渔估摸时间能赶上,放缓马速道,“你又不是没人,三千锦衣卫,两万嵠丘军,随便你调动。”
“不够,再调动侍卫军的四个番号去抢人,你帮不帮?”
“不帮!”不止牟渔,后面跟随的白霖、安庆也回答道。
“你们也太无情了。”
牟渔说:“你的私人卫队,你一声令下叫大家都去死,大家眼睛也不眨一下。可侍卫六军是国家公器,你没有权力公器私用。参谋司会驳回你的命令,除非你现在废除参谋司。”
“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沐慈虽质问,语气却十分淡然。
“你军改那天,早料到今天了不是吗?”
“是!”沐慈叹气。
“你也清楚你们很难有未来,又何必开始?”牟渔道。
沐慈的回答十分经典:“我们也知道自己迟早会死,所以,都不活了?”
牟渔:“……”
到了皇宫门口,牟渔直接抱沐慈飞身下地,才发现沐慈眼角有可疑红痕。
沐慈不让人细看,扭头往宫里走。宫门到紫宸殿有一段距离,因朝臣早过去了,此刻一路没有旁人。
牟渔看着沐慈单薄却挺拔的背影,拧紧眉头,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安庆与白霖。
两个将军一起摇头。
牟渔追上沐慈,睁眼说瞎话:“我们支持你,调动侍卫六军!”
白霖刚要说话,却被安庆拉住。
沐慈转身倒走,面对牟渔,平静说:“不必,我和定王都不会动两营兵马。你透了开边禁的消息,各国都派了使节来我朝新年贺岁,若见了两营为私事打得头破血流,会怎么想?”
牟渔:“……这次情况特殊。”
“自私一回,就有下次,又是什么特殊情况?”
牟渔:“……”
沐慈苦笑:“而且,兵符我让和顺藏起来了,和顺叫沧羽送走了。”
牟渔:“……”那孩子藏东西严实,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阿兄,谢谢,可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沐慈避开路障,畅通无阻,似脑后长眼。他轻点额角,“有个聪明的脑袋,能看透世事因果,看清人性善恶。好、坏结果都能提前推知……所以我不会恐惧,不会喜悦,也不觉得痛苦有多么难熬……不会冲动,不会犹豫,更不会在意、期待什么。”
牟渔没说话,默默做一个倾听者。
“生命对我来说十分平淡,若有什么东西打动了我,我不会拒绝听从内心的声音——我被子韧义无反顾,毫无保留的爱打动,明知与他难长久,却不能违心说我不爱他。之前拒绝,是因他太年轻,无法承担后果。因为不论是与我在一起,还是分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来他的成长有目共睹,内心慢慢强大,足以扛起一切,我才给他……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很美好,虽然我们没有天天腻在一起,没有花前月下,却有爱的交融,心灵共鸣。我品尝到“恐惧失去”、“喜悦得到”的滋味,喜欢每天早上在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期待我的爱人睡眼惺忪,却笑着对我说……“早安”。”
沐慈深吸口气,再慢慢嘘出:“我活了很多很多年,生命中的人,重要的,不重要的,爱我的,我爱的,来来往往……就像大自然,树叶黄了又绿,花儿枯萎又在来年盛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我从不强求留住春天,让花儿永开不败。”
“所以……”牟渔问他,“你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不!”沐慈斩钉截铁,“我爱他,为我们的将来,为这段感情尽了最大努力。”
牟渔疑惑。
沐慈释然一笑:“阿兄,并不是跪在谁面前苦苦哀求,把心挖出来给人看,或把子韧带走藏起来,将一切拦路因素都毁灭……才是做出了努力。”
牟渔思索沐慈的话。
沐慈闭了闭眼,稳定一下情绪,再睁眼时双目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寂然,他转身,从容抬步,跨上了蟠龙的石阶……一步一步走向紫宸殿。
任何时候,他都只做他应该做的事。
……
定王府。
定王请了事假在家,却依然关注朝堂动态。
风二汇报:“楚王上朝提出规范公文奏报,要求词句简练,例证真实,数据精确。禁止使用‘余、若干’等模糊描述。此为‘精确法则’,违反者打回公文奏报重写,屡教不改则罚俸降级。”
“还有呢?”贤世子饶有兴趣。
“楚王还规定,各县府大小学,京中太学、国子监都必须培养学子的“精确习惯”,任何考试若有学生出现‘约,余,左右’等模糊描述,不真实例证,不精确数据,违反‘精确法则’,一律不予评优。甚至涉及科举试,违反者不得提名。”
定王啧啧两声:“德光帝必是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