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世子只当没听见那个“最信任”,对朝阳道:“拿着拿着,父王总有自己的道理的,给你的你就收着。”将手里提着的烧鹅递给老爹,“爹,儿子孝敬您的。”
定王不喜欢吃油腻腻的烧鹅,朝阳又是吃素的,所以根本没市场,贤世子推荐道:“真的好吃,我一路护着过来的,还热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定王恨铁不成钢:“吃吧吃吧,你都帮我们吃了。”又把手令给朝阳。
朝阳还是不好意思:“我一个女人家的……”
贤世子也不客气,飞快“咔咔”啃完一块,趁间隙说:“女人怎么了?我的手令不也是你嫂子收着,都她在管。”抬眼看看父亲脸色,见定王已经是一种“我已经完全放弃这个儿子”的无奈神色,嘿嘿讪笑,“我不是天生没带兵的这根筋么,是父王您说的。”
定王也不苛责,事实上贤世子真不是带兵的料,他心软。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因他庶务管得好,王府财政状况蒸蒸日上,且他八面玲珑啊,整个定王府完全没有因为手握仅次于皇帝的实力,而被大家忌惮,反而名声十分的好,人缘也好。
大家都爱亲近定王府,或者说亲近心宽体胖的贤世子。
其实,和平年代,不需要一个强硬的定王府,是需要贤世子这样的润滑油一般的存在的。
贤世子对天京城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势力,也洞若观火,又“咔咔”啃完一块骨头,道,“谢家二房的大郎今天请我在聚德斋吃饭。”
“嗯,谢家是什么态度?”定王问。因谢家生儿子少,如今长房的青阳候谢逊生的大郎,才七八岁,所以一般代表青阳候外出交际的任务,是十七岁的二房大郎。
“上回不是济恩大和尚不是说这两年有冲煞,婚事搁置了吗?谢府就不敢再提这一茬。”贤世子欲言又止,也因为阿松入宫成了长乐王一系,不适合现在拉拢,不然谢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联姻机会的。
定王知儿子有些话不好说,就拿手中的《治水策》给了他看。
贤世子苦笑摇头:“我已知道,今天有人恭喜我,说阿松列名了。我还听见几个孩子传唱歌谣,酒肆茶坊的新段子都是‘紫微星君下凡,贤王治水济世’。我估摸谢家大概是坐不住了,冒风险也得抓棵救命草。谢家大郎私下与我说,他们家四娘小时候算过命,会给与她同岁的闰月生的人带福添寿,旺夫多子。”贤世子撇撇嘴,“咱们家的阿柏刚好与她同岁,是闰月生的。”
“哼!奇货可居,真不知谢家四娘有多漂亮呢。”定王冷哼。
朝阳也愤愤:“这样朝秦暮楚,卖女攀附权势的人家,不理会也罢。”
朝阳对谢府是有意见的,当年谢家为巴结天授帝,强送有夫之妇谢宸妃入宫一事,虽然天授帝极力压下了议论,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的人还是很多。
朝阳又问:“二哥,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儿子恰是闰月生的,我也想啊,可惜太遗憾了,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只好等家里给我家大侄子物色好人选,定下婚事,才好和你提二郎的。现在不仅二郎,整个王府的男孩子都被压着了,不好年纪小的还越到前头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怎么苛待大侄子呢。”
朝阳拍二哥一下点赞:“二哥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贤世子:“……什么话,你二哥我啥时候不聪明了?”妹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朝阳只是笑。
贤世子心宽,也不和妹妹计较,又说:“坐席上还有其他人,故意引着我想问阿松和长乐王的消息,我都没接茬,只说不知道,说‘我家大侄子一直没回过家,我也挺想他的,可……’”贤世子看着定王,“父王,你给阿松提个醒,我看这情形,有人要对付长乐王。阿松如今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定王点头:“我早知道了,”忽然又是一声冷笑,“倒不用我去提醒什么,以长乐王那脑子,只怕早想到了这点,会有应对的。”
……
第二日,《治水策》刚提出来,还没来得及讨论,沐慈就受到了多方人士的猛烈攻击。
帝官商民齐力抗灾的时候,有一些人因义商策受损失,比如观望“义商策”而不肯卖粮食换一张“纸”的商人。有尸位素餐,一心巴望朝廷下拨赈济款好捞好处,结果被挡财路的。还有隐藏的太子系官员,齐齐使力来泼冷水。
御史大夫李元江一本《弹劾长乐王无职听政,违反祖制》的弹章直接在朝会递交,几个御史中丞也上弹章,弹劾长乐王作为无职宗室随意干涉朝政,于理于法都不合适。还有说长乐王都快十七岁了,成年了,要开府另住,搬出皇宫了,总住在后宫算怎么回事?
重华宫属于后宫的一部分,就算天授帝砌了墙分隔,那也属于后宫。
甚至有人危言耸听,说是“五王乱政”的征兆。
天授帝的几个皇子虽然被打压长大,但在朝堂上也不是没个姻亲故旧的,因为“长乐王得分就是其余皇子失分”的潜规则,各皇子系的官员也纷纷加入抗议的行列。
五王都不说话,定王是没人敢逼着他表态的;寿王被折腾过一回如今看着更显老,在装鹌鹑;齐王又见机称病;常山王是只关心打仗的主儿,对西河平原还表示了一点关心,但这是机密不适合放朝堂上议论。
广陵王实际上是个生意人,“义商策”让他的商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