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往每当她嘴馋时,舒儿就会不知从哪里弄来些野味儿。虽然母亲有时会责怪舒儿,可舒儿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从来也不会按照他人的意愿去做事。
后来父亲出了意外,母亲疯了一般的找寻父亲,没人再管她们肚子饿不饿,身上冷不冷。
那时的舒儿很冷静大胆,她小小的人儿进了山,便会在冬雪天带回来食物。
也就是因为那段时间有舒儿找吃的,她和母亲才没被饿死、冻死在那个冬天里。
“姐姐,你若还念及一点父母恩,那就别逼我做出骨肉相残之事。”文玉舒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文和静的回忆思绪。
文和静眼神中透着一抹温柔,声音也柔柔的道:“舒儿,你说,我们当初要是信了母亲的话,一直不放弃的去寻找父亲的踪影。是否。我们便不会来帝都了?如果不来帝都认祖归宗,我们就不会进入丞相府,就不会去银山求学,就不会与他们相识,就不会……走到今时今日这般亲人成仇的地步。”
“人无法回头,那怕前路再凶险,也只能咬紧牙关闯过去。”文玉舒说完这些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她话已至此,姐姐若不能好自为之,那也怨不得她将来狠心了。
文和静偏头抬手挡在面前,似乎那开门一瞬的光亮,照进了她黑暗的内心那般,让她极其的难受。
悦心见人走出来,她便转身弯膝行了一礼:“舒少爷!”
“嗯!好好照顾姐姐,别让人轻易靠近她,宫里的女人,可没一个是善类的。”文玉舒交代悦心一番,便举步向着烈日下走去。
悦心也知这宫中人心险恶,她也会听舒少爷的话,好好的照顾好主子,断然不会让人害了主子,和主子腹中的孩子。
刘顺在御赐马车旁等候良久,终于见到那人走了出来。
文玉舒一见刘顺在等她,她便心里明了的勾唇一笑,举步走了过去:“刘内侍好清闲啊!不知,刘内侍找本相有何要事?”
刘顺笑了笑,伸手做请势。
文玉舒随他走到一处宫墙下,笑看着神神秘秘的前朝宦官头头,且等着他接下来的警告之言。
刘顺果然背对着众人,收尽了脸上和善的笑容,变得严肃冰冷道:“文丞相,你该没忘了对先皇的承诺吧?”
“没忘,我怎敢忘记!”文玉舒嘴边噙着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寒:“刘内侍,先皇曾留下遗旨给你,告诉你,我若有一日以男色魅惑君上,你便可以欺君之罪,将我给斩杀了,不是吗?”
“嗯!丞相记得对陛下的承诺就好!老奴还有事,就不耽误丞相离宫了。”刘顺笑着弯腰行一礼,便转身向着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文玉舒弹了弹衣袖,随之便走过去上了马车:“出宫!”
芸生皱着眉头,赶着马车离宫。公子竟然许下了这样的重诺,那岂不是说,公子此生都不可能和那昏君在一起了?
啊呸!不在一起才好呢!刚好公子有了儿子,以后再娶个贤淑的妻子,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过日子,可比暗地里跟这昏君纠缠不清好多了。
文玉舒没有出了宫便回丞相府,她先是在热闹的街市上下了马车,之后便孤身一人去了文心轩。
古兰城虽然有了文家新开的《古兰图书馆》,可这文心轩,依旧有不少文人雅士常来。
百叶华今日正在同几人品论一副好画,忽然看到门口来了一人,他仔细一瞧,可吓了一跳。
文玉舒见他遮遮掩掩的收起一幅画,她顿觉疑惑的走过去,手按住了他的手腕,眼底冷光乍现。
百叶华吓得赶紧松了手,他这手一松,那卷画可就铺散开了。
文玉舒看着画卷上醉卧美人榻的人儿,粉色的丝绸衣,香肩半露,满头青丝披散,神情冷然淡漠,粉唇便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纤长的玉手中拈着一只翡翠象鼻杯,烟雾缭绕中,似仙似妖。
而这幅画中人,不止与她长得一般模样,更是在锁骨之上,也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火凤之羽胎记。
百叶华一见他家主子冷静异常,他便吓得脸色苍白,忙做解释道:“舒公子,这画和我无关,不是我们文心轩的东西,这东西是……哎,刚才那个人呢?他的画不要了啊?”
文玉舒手抚摸上画卷,指尖沾染上一点颜料,她放到鼻尖闻了闻,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百叶华,帮我找十名画艺精湛的画师,我手里也有一幅绝佳之作,需要让人多临摹几幅,送往七国让大家伙儿,一起帮我鉴赏鉴赏。”
“呃?找画师啊?呵呵!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您办好了。”百叶华一说完,便脚底抹油赶紧逃走了。
文玉舒对于这幅画,心里有着气愤,可就算她再生气,也不能真挖了这些看画人的眼睛,不过威胁他们几句,还是有必要的。
那些看画的书生文人,一见他们的好丞相笑看着他们,他们便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唾液,这种奇怪的感觉,有恐惧,也有男人本色的心理。
文玉舒收起那幅画卷,敲着画轴看着众人,笑的很是温和的道:“这画是好画,我刚好明日还要进宫,拿去给陛下欣赏下,想必诸位,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众人一听这话,便知这是威胁之言。
大家伙儿忙陪着笑,你一句,我一句的赔笑道:“丞相喜欢这画尽管拿去收藏,至于给陛下欣赏之事,嗯哼!陛下国事繁忙,欣赏画……应该挺费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