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吐不快!
柳金蟾不知该怎么安慰北堂傲,只静静地握住北堂傲搭过来的手,扣紧:“这是我爹和我娘住过的屋子,也是我出生的地方。”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柳金蟾真不希望,这里将来会成为自己缅怀这段注定露水姻缘的地方。
“当真?”没有狐狸精来住过?
北堂傲心绪微微一平,不禁有些小欢喜,也悄悄儿静静地反扣住柳金蟾的十指。
柳金蟾心内一动,扭过头想说点什么吧,不想侧眸过去,看见的竟是北堂傲凝视着月色,偷偷扬起的嘴角,在一个劲儿地窃窃笑不止。
男人心海底针,明明上一刻还跟怨夫似的呢!
看着北堂傲止不住的小甜蜜,柳金蟾不禁有些恍惚,原来幸福真的很简单,有时候哪怕只是一句贴心的言语、甚至一个不经意的举动。
不忍破坏这难得的宁静,也不想抹杀掉北堂傲小小的幸福感,即使这是虚无……但,过去已经过去、未来的尚未来临,她柳金蟾纠结着未来与过去,就不是执着于更加缥缈的虚无么?
当下啊,当下,我们唯有当下——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
柳金蟾努力放下满心的得失计较,也站在偷笑的北堂傲身侧,静静地看着小院的月色,其实……真没什么美景可看的:掉光了叶子的几棵枯藤老树,简简单单的小院,只知道梳妆打扮、争风吃醋的老爹,连株梅花都不知道栽栽!
柳金蟾待要感慨感慨,不想眼睛一眯,咦——那是什么?
鸟窝?
再定睛一看……汗淌——
年久无人居住的后院……貌似……貌似搭了一个乌鸦窝,就这么一想,那乌鸦还“呱——”一声,打破了北堂傲满满地幸福感:“柳金蟾,哪是什么?”
北堂傲瞪着那黑黑的乌鸦,肺都要气炸了——他就说何幺幺怎么善待他,原来原来……
“神鸟!”
柳金蟾面色不改静道:“太阳旗里不都要画这么一只神鸟!”总不能大冬天让她去端了人家的鸟窝吧?倘或里面有蛋雏鸟什么的,可怎么办?
北堂傲眼瞪柳金蟾:“神鸟?你爹以前就养得?”又来忽悠他!
北堂傲可不管,他好好儿日子才开始呢,就来只乌鸦寻他的晦气……不行,他得把它端了!
想着,北堂傲身体力行,就要冲过去端鸟窝。
柳金蟾如何能让他去端鸟窝,赶紧一把拉住北堂傲道:“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怎好因我们一己之私,让毫无过错的它们骨肉分离呢?”
“可……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总不能天天儿就听着乌鸦‘呱呱呱——’从头顶,报丧似地,飞过吧?”来太不吉利了,尤其明年又要回那个破京城。
北堂傲撅嘴,眼瞅着柳金蟾,以前听鬼谷山长赞说柳金蟾胸有大仁义,心内欢喜,但……此仁义推及至乌鸦……就有点儿……哑巴吃黄连之感。
“这喜鹊不临家,乌鸦倒上门……越想……”越晦气!
北堂傲还要再嘀咕两句,柳金蟾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与北堂傲道:“喜鹊固然好,好事来家就先来报喜,但……相公不觉得乌鸦更可贵么?”
北堂傲斜眼瞅好似中邪了柳金蟾:可贵?天天儿“倒霉了、倒霉了”地对着你喊,能叫可贵?
柳金蟾一瞅北堂傲看她得眼,就禁不住想到了一些前世的人情世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古福祸是并行的,但人要么只看见福至不见祸临、要么只见祸至不见福卧。喜鹊总说好话,报好事儿,不正如那些个天天来家奉承的人?”
北堂傲垂眼,不曾想,小小一只乌鸦,柳金蟾也能想这么多,一时不知柳金蟾是书读多了有点傻,还是……近月跟着白鹭书院那尉迟老书呆子久了,也跟着“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没事瞎操心了。
“乌鸦来家,或许……就是在提醒咱们夫妻,来年行事做人要谨言慎行,步步为营,这不就是俗话中那句‘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柳金蟾硬掰完此句后,顿觉自己高才,这也能编?
“所以,不要打它!来说实话的、敢给咱们报警而不计得失的,我们一定得善待!”
末了,柳金蟾终于憋出了自己得最后总结,只是……这话说罢,她感觉她把自己都说得有点信迷信了:怎么觉得有种不祥之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