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段时间才养成的习惯,这样的刀伤结痂的时候,通常是很痒的,赵寂就总是忍不住地去挠,但那痒意是浮于表面的,她每次一挠,又不免扯开了伤口,最后又疼的死去活来。卫初宴发现了她的这个小习惯后便看紧了她,一般,若她有一点点这方面的想法了,卫初宴都能发现,而后抓着她的手,想法子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手指搭在卫初宴柔软的掌心,赵寂低下头,示意初宴去看她的小腹,这段时间她行动不便,伤口的换药、身体的清洁都是卫初宴给她做的,若说看,早就给看光了,反正她也要和卫初宴在一起的,现在淡定的很,反倒是卫初宴,每次都还有些不自然。
“不痒,都愈合了如何会再痒呢?就是,哎呀,你来看看嘛。”
一只手撩开衣摆,将那道“碍眼”的红痕暴露在卫初宴的视线中,赵寂撅了噘嘴,难过道:“好似很难看哦?”
她让看,卫初宴却总不能像她那样随意,只是草草瞟了一眼,卫初宴便道:“不难看的。”
赵寂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分明都没有仔细看,就在这里敷衍我。”
女孩子的天性,涉及到美貌问题时,即便那是在肚子上的一道疤,赵寂也不依不饶起来。她又拉起衣摆,一只手点了点卫初宴的下巴,要她低头,非让她看清楚不可。
卫初宴无奈,在她控诉的目光中勉强又看了一眼,而后认真道:“真的不难看。花儿一般的颜色,一点都不难看。”
“嗯......其实还有些好看!”
其实若是按照旁人的眼光来看,这样一道略有些狰狞的疤痕,即便有些粉嫩,但也着实跟花儿扯不上什么关系,偏偏卫初宴就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且说的还很令人信服。而且又因她不仅说了“不难看”,甚至还进一步说了“好看”,这极大地安慰了赵寂,令一直有些发愁的女孩儿展颜笑了一下。
这一笑,真的如同花开。
花开的太好看,晃了一下卫初宴的眼,她垂下眼,将眼底那点情绪掩藏起来。
“你觉得不难看便好了。反正,我这里也只给你一个人看的。你若不喜欢,我就要难过的,可你不在意,我还去在意它做什么呢?”
说罢,赵寂真的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卫初宴放在门边的东西,好奇问了一句:“那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团?”
卫初宴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而后道:“我爹不是在给我管着几家铺子吗?总在外边晃,前日就遇上了他以前的一个朋友,那人是在西域那边经商的,专爱卖些珍奇物什,这东西便是他送给我爹的,似乎是一种可以吃的软膏,有一股药材的清香在里边。”
提到药材,卫初宴看到赵寂的小鼻子皱了一皱,人也往后边缩了下,嘴角不由轻轻地勾起了。
小时候经历过那些事情,知道活下来是最重要的,跟着她从荊州一路逃亡的时候,赵寂是踩着满脚的水泡走过来的。因此赵寂其实很能忍疼,但她怕苦,怕苦而嗜甜。
“喝了这许多天的苦药了,我现在听到‘药材’两字都觉嘴里发苦,你把那东西拿开,我不要吃。”
卫初宴心中才只是想,赵寂就已把她想到的话说出来了,眉宇之间,讨厌之色半点未做掩饰。
“自是不会给你吃的。不说你不喜欢药材的味道,便是你喜欢,宫外的东西也不好让你入口。你是不知,你在私宅养伤的这段时间,府中后厨都成了御厨的地盘了。”
自赵寂住进她在宫外的这座私宅的那日起,府中的东西便变了个大样,从饮食到防卫,所有的东西都经过严格的盘查,卫初宴的一些心腹是早就走了的,他们不便暴露在人前,因此这段时间,府中倒是难得清静。
大局已定,没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没有y-in谋诡计要想,卫初宴每日就守着赵寂,其实若赵寂并未受伤,卫初宴是喜欢这样的日子的。
偶尔她也会出府,爹娘俱在长安城内,每隔一段时间她当然都要回去看一看爹娘,起先两位长辈还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段时间里,爹爹娘亲已渐渐习惯了长安的生活,将日子过的充实而舒适,尤其爹爹,他好像遇上了一些旧友,有时还会结伴出游,比起以前在郁南时,要外向许多了。
爹娘皆好,她每次看着,都觉得高兴。
这些,皆是前世的奢求。
前世娘亲是很早便过世了的,而爹爹则在娘亲死后不久便出家了,后来卫家造反,她爹应当并未被牵扯进去,谋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但想来,只要不同其他的卫家人一般死在敌营中,事后即便有人提起她爹,赵寂也会帮她保下他的。
“你也莫要吃了,吃之前也得查一查有没有毒性。”因是听说这东西是来自她父亲的一个商人好友的,赵寂显得有些不信任。这是自小到大所生活的环境造就的警惕了,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她要吃东西时,都得由专人细细地检查一番的。
其他皇子,也一般是这样的。
卫初宴知道她,所以并未做反驳,不过,她将东西带回来是因为这是爹爹给的,至于吃是不吃,这种类似于零嘴一样的东西她本来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娘娘今日传了口谕过来,说是既然殿下的伤势已无大碍,便应早早回宫了。”
赵寂还未成年,若是成年了,其实就会在宫外开府,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