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烟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在这种彼此都说开坦白了的情况之下,再多的话,都是苍白无力。
“……谢谢,”气氛沉闷了很久,最后是林烟快刀斩乱麻甚至稍显慌张地道别,“我挂了。”
啪──
这一次,他真的挂断了。
不是为了威胁也不是因为反感。事实上这是一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仓促逃亡。
一旦情根深种,再软弱的人也都能变得坚强;而再强悍的人,也会开始有脆弱的地方。
拿到那个地址以后林烟反复思量了将近小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十一月中旬的某一日下定决心,动身来到了那栋环境优美精致小巧,一看便知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的房子面前。
那时正值沉沉日落,天际斜阳晚辉,残阳云霞如血。林烟站在房前走神恍惚了几秒,终究无法克制地酸涩想到,原来夏昭时的心思,都用在了这里。
转转指头,坚硬冰冷的钥匙在空中飞速甩出几个圈。王远山果然给力,连这都替他弄到手了。只希望夏昭时以后,不要太为难他吧。
收回心绪没再犹豫直接开门而入,触目所及,客厅很大很空旷,设计得简约而典雅,这种完美融合了大气贵气霸气并且丝毫不违和的微妙感觉,一看就是夏昭时表面内敛含蓄,但却阴着唯我独尊的审美风格。
夏昭时这整个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太符合,太契合,林烟的胃口了。喜欢之前就已经客观地符合,而在喜欢以后,那简直就是止不住地勾引撩拨。心动的感觉好像小的两只爪子,时时刻刻都在林烟的胸口砰砰乱跳,扑扑直挠。只不过曾经是毛茸茸软绵绵的无害东西,然而如今,却渐渐长成了尖锐可怕的伤人利器。
故意大声地关了门,林烟往里走进几步停在沙发背后静静等待。不出片刻,果真便听见了从楼梯上传来的那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林烟眯起眼听,微微笑了。那笑容促狭狡黠不出意料,却又有着难以言状的悲伤。
先是一双挺拔笔直的长腿,然后便是精悍强壮的腰腹,接着又是宽阔有力的胸口……而最后出现在林烟视线里的,则是一张惊喜变震惊,失望又失落,阴沉而阴郁的,阴鸷脸庞。
眉头紧锁黑气笼罩,那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纷呈。对于夏昭时来说是仅此一例,而对于林烟来说,则是独家播放。
林烟眯着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欣赏。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他都熟悉,他都喜欢,他都着迷。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那份心情,分分秒秒,都比前一刻,更加强烈。
夏昭时停在那里,林烟抬头仰望,那角度真是完美得无可挑剔,无懈可击。
一如初见。一辈子都在惊艳别人的林烟,却在夏昭时这里,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也不受控制地,体验着他前半生鲜有机会体验感受的,那种被惊艳,和触到电的奇妙感觉。
虽然有点难过可他仍然承认,这感觉,真好。
当然夏昭时此刻的脸色其实是很难看的就是了。
“你是不是满心欢喜地以为,是你的宝贝弟弟小臻良心发现回心转意,又掉头回来找,你这个哥哥了,嗯?”林烟悠悠哉绕到沙发前坐下,动作优雅地捋了捋额前几缕不不听话的凌乱碎发,淡淡的口吻很有几分挑衅的味道,抬头冲着夏昭时不卑不亢地展颜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江臻,让你失望了。”
夏昭时原本就幽!深邃的冰冷目光,现在,沈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很可怕。但林烟对此却像没事儿人似地直接无视,泰然自若地转目四周环视了遍这栋房子,点着头,巧笑嫣兮地慢吞吞道:“嗯,你给我住的那儿,他们都说是你夏公子金屋藏娇。那么这里,又算什么呢?钻石屋?藏珍宝吗?”
夏昭时没有说话,从楼梯上缓缓踱下来,不疾不徐不动声色的内敛气势由内而外无处不在地缭绕散发,实在惊人。
但林烟偏爱,最爱,他这个调调了。
“是不是在我那儿算作偷情?而这里,才是正主呀?”林烟眨眨眼睛,问得俏皮。
夏昭时走过来居高临下站在林烟面前,抬手轻轻刮了刮林烟手感依旧的漂亮脸蛋,莞尔笑了:“偷情?林烟,你不乖,又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他弯下腰,俯身凑近林烟的耳朵,张口便吮,“我付了钱,对你,我是光明正大地嫖。”
林烟瞳孔一缩。只不知是因为夏昭时伤人的话,还是因为夏昭时暖人的体温,迷人的唇舌。
那久违的熟悉令他沉醉沉沦。
“……夏昭时,你不要生气。我今天来,其实,是来安慰你的,”林烟慢慢伸手勾住夏昭时的脖子,坐直半身,将脸深深埋进夏昭时味道好闻的侧颈,陶醉地蹭蹭,“我知道你不开心,我知道你很伤心。也对,疼了大半辈子的弟弟,就这么为了一头蠢猪跟你决裂绝交,你会伤心,也是正常的。而你因为这个迁怒我……我也能理解,我没关系,我不在乎,我不介意。”
林烟太敏感,太敏锐了。夏昭时每一次的不开心,他其实都知道,那基本,跟自己没关系。
他只是最无辜的炮灰,和更无辜的发泄品。
他是真的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也常常这么做。可是他真的没关系不在乎也不介意吗?
──他可以。
他虽然会痛,但是他觉得……他觉得,他可以。
夏昭时沉默了半秒,忽然抬起手揉了揉林烟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