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说错了,他不是漫游仙境,他是被塞进了潘多拉的盒子里。
这些美貌的恶魔们身穿高级套装,享受丰厚薪金,掌握国家权力,竟然如此肆惮无忌旁若无人地商量着如何作伪 证,然后在首相召开的发 布会上用一堆胡说八道的来欺骗民众。
上帝。
艾德娜低头喝了口茶,杯底轻触描金骨瓷碟子。
叮。
室内寂静,窗外的天完全黑了。托马斯看到自己的面容映在玻璃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g垂首在键盘上敲打片刻,然后将电脑放在办公桌上。
手机震动,艾德娜接起来,只说了一句:“好的,谢谢你。”
挂掉电话,她语气轻松地对g说:“搞定。”
g走到外间,打开液晶电视,新闻直播,首相正在举行第二次发布会。
相较第一次发布会而言,媒体的情绪还算平稳,也没出什么乱子,起码不会再有激动的记者向首相扔录音笔。
g按掉遥控,艾德娜向他挥挥手,拎起包走出办公室。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托马斯局促不安地坐在g的对面。
g沉吟了一下,仿佛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恕我冒昧,但我实在不知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向你说起——”他仿佛有点羞涩地低头,厚重的睫毛飞快地翕动几下,偏过头,露出精致流畅的侧脸线条。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喉结滚动。
温暖的清冷香气扑面而来。
托马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他的心脏在狂跳,血液在血管里疯狂奔涌叫嚣。
g微微倾身,晶莹剔透的灰蓝色双眼迸发出像绞索一样的视线,层层密密地缠绕住他。
托马斯感觉自己后背有点发潮,他指尖冰冷,呼吸急促。
室内光线白得令人目眩。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我很抱歉。但是托马斯,你能把我的大衣还给我吗?”
托马斯:“……”
fuck you!
遇难者和伤员及其家属的赔偿开始提上日程。
事发公司是一家跨国企业——莫比乌斯矿业公司, c (简称),总部位于美国德克萨斯,除了布列班特外,还在英 国、法国、澳大利亚和全球其他地区设有分公司。这间公司替布列班特承担着百分之零点六的就业率,每年,都能解决数百个工作岗位。
简直就是政府的债主。托马斯暗自叹气。
而这次令人愤怒的是,新的安全生产条例和管理模式只在美国本土实行,英 国、法国、布列班特等国家明明同样为公司创造财富,却被人为地排除在外。
美国人的人命就比别的国家的值钱?
愤怒的家属在公司大楼下和首相府邸前抗议,首相表示将会保证让对家属们进行最高额度的赔偿。但情绪激动的民众并不满意,他们要求矿业公司滚出布列班特,人群聚集,并和警 方爆 发了小规模冲突。有名巡警挨了个嘴巴,脸颊被对方手上的戒指刮破了,拿手绢按着腮部止血,一脸郁闷地站在路边,茫然地看着高声斥责失职政府和冷血企业家的人们。
前几天的头条新闻已经不再是悲痛欲绝的家属和焦黑一片的废墟,而是越来越多的抗议人群。首相府铁栏杆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一部分机构被迫停止工作,站在楼上望出去,街上乌压压一片全是人,还有五颜六色的抗议标语。警 方加强了部署,道路两旁全是穿荧光背心的警 员。
托马斯办公桌前的液晶屏幕上放映的是经过截取整理的第三手资料,摄像头里人头攒动,旗帜飘扬,有种诡异的失真。
午茶时间刚刚结束,轻松愉悦的香气尚未消散,充沛的阳光照进落地玻璃窗,连摊开在桌上的文件纸张都散发着轻暖干燥的触感。
“民主社会的痛经。”g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杯茶。
托马斯,小心地斟酌措辞:“民众……似乎非常不满。”
“总得有条发泄的渠道,”g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坏处。他们现在生气愤怒总比漠不关心来得令人安慰,关注了才会有态度,有态度才会关注,选 票拿在选 民手里,选 民大部分是盲目的,没人真正清楚事实,媒体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还单挑他们愿意相信的信。不过就目前形势看,起码首相应该是幸福的。”
“应该?”
“啊,当然,他应该感到幸福。这件事将会得到完满解决,未来五年他依旧是执政党的首相——约翰爵士的羽翼丰厚而温暖,足以庇佑他孤苦无依的脆弱灵魂。”
托马斯抿抿嘴:“您信奉马基雅维利吗?”
“不,当然不,”g笑,“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没等托马斯回答,自顾自说,“目的正确与否并不重要,结果正确与否才重要。我并不否定过程,但只有正确的过程,才会导致正确的结果;而错误的过程,就算所谓的目的再高尚再具有说服力,也一定难以得到令人满意的正确的结果,也许当时是正确的,但最终深埋在其中的错误基因会生发出来,最终摧毁一切。”
“老板可是丘吉尔的拥趸。”一位中年职员走过去,向托马斯挤挤眼睛。
“正解。”杰弗里坐在办公桌对面的位子上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埋着头附和。
g轻笑。
但为什么要作假?托马斯忍住没有说出。知道真相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在g的面前,托马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