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里的四方桌边,她盯着床边那很耐心整理床铺的男子好半响,突然开口唤了一声:“墨清言。”
入夜,看起来很普通的客栈里只有少数人在走动。客栈的格局是互相连成‘口’字形的,每栋楼约莫三层高。却是三楼一间房里,一个略粗壮的身影正在窗边暗搓搓地盯着正对面的房间看。
好一会儿,房里才走出一抹黑色的身影。他似乎和外边守着的人交代了一声:“你们夫人要沐浴,在外边顾好,谁也不能踏入房里半步。”丢下这句话后,他便下楼去了。
房里躲着的人眼睛亮了亮,默默走到无人的地方翻身上了屋顶,爬到目标的房间。屋顶上铺着的瓦片很快就被他移开露出一个口,他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真见到屏风后一抹进入浴桶里的女子身影。
他暗暗一笑,摸着下巴想自己这阵子都在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真是久未开荤。今日在茶棚就盯上了一个目标,他知道那路再往下走会来到一个城镇。
本想说对方看着有钱,若住了太高级的客栈只怕他混不进去,不料这群傻子竟然挑了这破地方,倒是方便他行事。以他的敏捷的身手,要潜入这房间也不是问题。即使被发现,自身武力也不怕打不过人家,而且他可是逃亡速度文名的,一般人想抓住他根本难如登天。
否则,他也不会活到现在了不是?
他从屋顶绕到了房间的另一边,趴在上面试着推了推窗,一下子就被推开了。他暗道自己实在幸运,然后蹑手蹑脚爬了进去,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普通人完全察觉不到他气息。
当浴桶里的人察觉到身后传来的不安气息时,口鼻已被人给捂住了,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 25 章
“啊!”
手里突然传来的疼痛感让糙汉忍不住喊了一声,捂住人的手同时也松开来。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时,手背已被人重重划了一刀,正留着鲜红色的血。
刀痕?有谁沐浴还会随身携带刀子?
他面色一变,才知道自己中计了。转身正要逃走时,他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双脚竟然使不上一点儿力来,身子完全动弹不得。
此时,一道轻笑声从屏风后传来,接着那身着黑色华服的俊美男子身影一下子映入他眼帘。对方手里握着一根非常细的银针,目光笑意冰冷地看着他:“这药效,果真不错。”
糙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腿不晓得在什么时候竟然被人各扎了一根银针。从面前这男子的语气来看,针上应该是涂了一种导致他无法行动的药物。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记得他明明已经离开而且还下楼了!
他怒瞪了他一眼,此人城府不浅,怕是从白天那会儿就已经盯上他了!否则,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无声无息进入房间且不让他察觉,更能准确无误地将银针击中他双腿血脉。
墨清言笑了笑:“你怎么进来,我就怎么进来。”
牧惜语早已转过身子看着他们俩,脸上神情非常戒备慢慢,却又像是松了口气那般,身子微微一蹲,把自己更加深入地埋进水里,虽然她身上其实还裹着一层层的白纱布。
现在危机已经解决,但她可以感觉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还未完全平复下来,水里的那只手依然紧紧抓着那把匕首。
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还得从不久前说起——
当时她坐在房里看墨清言像是十全丈夫那般整理床铺,越想是越觉得不对劲,便一脸严肃地喊了他一声,在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时道:“老实说,我觉得你今天不正常。”
不等他回答,她又接着问:“你是不是又在暗搓搓谋划什么东西了?”
墨清言也很干脆,直接把实话告诉她了。她才知道他这趟出来的目的是因为一个叫做‘李三’的男子,他还说对方在茶棚出现过,可她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没关注过。
李三这人,据说曾经在墨子佑身边做过事,后来不知怎的竟然说从他身边逃走了。按墨子佑的个性,若身边人敢背叛他逃走,绝对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抓回来好好虐待一番泄恨才过瘾。奇怪的是,对于这李三,墨子佑只追踪了一会儿就像是对他完全没了兴趣,完全把事情抛脑后。
墨清言深查后才发现,这人可能与他想知道的事情有一丝半缕的关系。本以为小人物很容易抓到,却不料一直拖到现在。这李三原来也不是个半吊子,好歹也有实力,最让底下人头疼的是他的‘无影脚’,跑起来谁也追不上。
重点他还很会脱逃,即使被一群追兵围住他也逃得了,所以贸贸然上前捉人不仅会没结果,甚至还会被他发现墨清言在查他。如此一来,下次要找他更是难上加难,最怕是后边还有人护着。
他偶然得知李三好女色,作为暗杀不少人的他同样也摧残过不少良家妇女,之后更是毫无血性地将人杀死,简直罪加好几等。本来墨清言是没想着要以她来当诱饵,只是她之前突然和他说无聊又愿意和他出城,那就省下他去物色其他人的功夫。
听完她忍不住问:“如果我到最后都没发现你暗搓搓谋划的事……”
他勾嘴一笑:“也许会更好玩?”
暗搓搓地在心里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