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利夫人……”微张着薄唇以喘气,声音有些颤抖,扯起一抹悲戚的笑,“您想多了,陛下对我不是那种感情,我对她也不是。”
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这种朦胧说不透的感觉太让她难受了,有时候她觉得离伊丽莎白很近,有时候又很远,站在原地兜兜转转的她像个傻瓜一样,很累很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了解陛下。虽然这种感情为信仰所不容,但我更希望她身边有一个真正理解她关心她的人,而不是为了分享她的王冠。”此话,似乎意有所指。阿什利夫人看着她笑了,眸底却是深深的担忧。
江心言愣着半晌,叹了口气,深深地抽搐着呼吸,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弥漫开浅浅的雾光,苦涩与酸楚涌上紧皱的眉,她悄悄闭上眼,阻止了水汽溢出。
她明白,她又一次妥协了……
☆、44
.
“原来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一声惊呼划破y-in郁的空气,莱蒂西亚连忙捂住嘴,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不是说她是女巫吗?为什么被抓的是她房里的侍女?”
罗伯特倚靠着翠绿的树篱墙,满脸颓废丧气,伸手揪下一片叶子,“是我低估那个老处|女了,没弄死女巫不说,差点连我自己也搭进去。”
说着他一把搂住莱蒂西亚的腰,调戏似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段时间他没办法再对江心言做什么,也不敢去女王那里谄媚调情,只有眼前的妞儿能供他玩乐。
“那还是得想办法弄死她啊,那个侍女说她之前看到过我们……”话音戛然而止,眼神忽地暗了下去,一丝怨毒。
男人的手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起来…
莱蒂西亚用力拍了他一下:“喂,这是大白天!”
“白天怎么了,反正也没人来这里。”油腻的嘴唇拂过她耳廓,汇入磁性的男低音,“这么久,你都不想我?”
“等下老处|女发现我不见了就糟了。”
“你那么怕她?”挑起眼尾,不满。
“难道你不怕?”
“……”
翻了个白眼,泄气地松开她,“郡主那边怎么样了?”
“我让她假装跟女巫走近,但是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不过我提醒你,郡主毕竟是她们都铎家的人,看她那么护着老处|女的样子,还是少拉上她,别到了最后反咬你一口。”
说到“都铎家”,莱蒂西亚的表情很是不屑,她一直觉得都铎王室是莽夫起家,虽然身体里也有历代英王的血统,但是就给人一种粗鄙没文化的感觉。
罗伯特突然笑了起来,戏谑道:“你们博林家现在不也是皇亲国戚?”
“你…”
扭头瞪他一眼,默不作声。
莱蒂西亚的外婆,是安妮王后的亲姐姐,曾经也是亨利八世的情妇,生下一对私生儿女后遭到无情抛弃,让安妮王后捡了个便宜。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年外婆能有安妮王后那样的本事,成功上位当了王后,那她舅舅就是未来的国王,母亲就是公主,哪还有伊丽莎白什么事。
嫉妒与不甘,化作熊熊烈火在她心里燃烧。
.
被软禁了五天,虽然江心言妥协着开始吃东西,但是饿久了胃变得麻木,吃一点点就会饱,接着是想吐。记得奥洛告诉过她,久饿不宜大吃,要一点点地加量。
午餐只吃了几口,让汉娜拿了出去。
躺下来满脑子都是昨天阿什利夫人的那番话,她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那种感觉就像活活挖出她的心脏放在油锅上煎,从一开始疼得抽搐,到最后焦黑模糊。
都这样了,她还是想那个女人。
天生贱命,没办法…
外间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声音很轻,接着是刻意放缓的脚步声,朝里面靠近,直到一抹紫红色身影出现在床边,撩起了帘幔。
四目相对,是幽深黑夜与星辰大海的交缠。
床上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更瘦弱了,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孔,干枯无光的发丝,只有那双纯净明亮的黑眸在看到她时有了些神采,继而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雾气。
又哭了,哭进她心里,很疼。
“暴君…我讨厌你。”
抽着气,脱口而出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那扁着小嘴的委屈模样却一点也不像是发脾气的控诉。
倒像在撒娇,还冲她伸出了手,要抱。
伊丽莎白微微怔愣着,心一下子就软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轻轻按在怀里,柔声道:“下次赌气不许折腾自己,就算我是暴君也会心疼的。”
“那你还关着我…”浓重的鼻音含糊不清。
好香,是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她太想念了,搂紧脖子,贪婪地嗅着这股幽然气息。
“谁让你不听话的?”嗔怪的语气,却是笑了。
脸贴着一缕毛燥的发丝蹭了蹭,胳膊环住的腰肢越发纤细,这具单薄的身子瘦得只剩下硌人的骨头,不禁蹙眉。
这话,让小丫头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都怪你都怪你,暴君,臭暴君…”
埋头在弥漫着淡香味的颈窝,几滴滚烫的泪灼伤了伊丽莎白的皮肤,她抱紧了怀里的人,五指轻轻拂过她的后脑,哄道:“嗯,怪我,是我的错,不哭了好吗?”
“就哭。”
嘴上这么说,却哭不出来了。
“对不起,心言。”轻语呢喃,喊着她的名字,这是伊丽莎白人生中的第二次道歉,对同一个人。
怀里的身子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