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心情突然松了些。
两人沉默的坐在阳台旁边的椅子里,沈家明摩挲椅子上的纹路,气氛并不尴尬,苏明朗取了一些蛋糕,沈家明喜欢吃甜食,这里的甜食味道还不错。
殊不知,两人一个递的惬意,一个吃得自然,不知道惊了多少人的眼球,苏明朗是什么人,商界鬼才,平时都不屑于参加这种酒会的,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不但一大早就到了,还对那个少年人这么温情,不错,就是温情,有谁见过苏总裁给人端茶递水还那么甘之如饴的,也不知道那少年人是什么人,经过一段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就是那个“蓝天”的负责人沈家明。难怪,就说嘛,原来苏大总裁是惜才,一些人摇摇头,忽略其中的怪异。
苏明朗觉得有些烦,许多人趁着这个机会都想来套套交情,留下个好印象,这种场合又不可能肆无忌惮的甩脸子,苏明朗面无表情的打发了一位广告商,抬首喝了杯红酒,沈家明抬手碰碰他的胳膊,从他手中取走香槟,换了杯清水,苏明朗看着沈家明平和的眉眼,嘴唇微勾,眼神温柔。不远处某个助理不小心看到这幅画面,差点打倒眼前的杯子,心中默念,温柔的苏总裁神马的太可怕了。
“苏总,您好!”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沈家明手中的杯子“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苏明朗惊了惊,他看着沈家明骤然惨白的脸和僵硬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握住沈家明的手,把人半揽在怀里,不用说也知道,沈家明的表现和这道声音的主人一定脱不了关系。
沈家明紧紧攥紧苏明朗的衣角,用力的咬住牙关,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那个人,那个人就站在自己身后,隔自己太近,让他透不过气来,他自嘲的笑笑,一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出那个人的脸,翩翩君子,温和有礼,连打招呼的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样,没有一上来就忙着介绍自己,惹人生厌,做什么都是步步精心策划,被拒绝也并不难堪,依旧一副温和从容的笑脸,带着难以厌倦的……憎恶。
沈家明的唇被咬得死白,眼神固执夹杂深沉的恨意,他低哑的开口,脆弱中带有祈求。
“能不能,去阳台,我不想看到那个人。”
苏明朗眼眸深沉。他转头望向身后的青年,青年大概在二十三岁左右,温和有礼,五官英俊,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只是眼眸中含有诧异,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打一声简单的招呼也能吓到对面的少年。
苏明朗半搂着沈家明,把人按进自己的怀中,侧着身子从段子君旁边走过。
段子君温和的笑笑,并不失礼。看着那个被半搂在男人怀中少年的背影,段子君嘴角的笑容凝固,心突然漏跳了一拍,那个背影,那个背影,说不出来的熟悉,像极了梦中的那个人。想到梦中的少年,段子君迈出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没有谁知道,段子君从十二岁之后就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少年看不清面容,或清冷、或绝望、或哀戚、或嗔、或笑,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是如何的伤害那个人,看着自己一次次的放弃,一次次的欺骗,忍不住恨自己,也忍不住爱那个人,是的,他爱他,那个梦中的少年。每次他都会从梦中惊醒,耳边回响的是少年清冷中带有恨意的声音。
“我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似乎离去的背影里充满了无数的怨恨与绝望,每次从梦中醒来,段子君就会静坐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天亮。虽然这样的事情有点荒唐,但段子君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直觉,这是真的,那个梦里的细节太清楚,他经历过的,少年经历过的,那些爱与恨,求而不愿,爱而不得刻画得太过清晰,扯得心脏血淋淋上的疼,一片麻木。
梦里的段子君少年时期过得太过不幸,于是他努力避过了那些应得的伤害,一次次的实验证明了他荒谬的猜测。那一切,并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