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明显露出了一个不加掩饰地冷笑,“清明啊,不是我说你,虽然说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老师也分好老师坏老师,如果真是良师益友,那就算带回家来养病也没什么。但如果不过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缺德玩意,那大可不必如此毕恭毕敬。”
阿诚清了清嗓子,大概是真的想要让明楼稍微收敛一点那种教科书式‘相爱相杀’,“原来是王老师,对不起,今天上班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先生心情不太好。请您见谅。”
明楼非常不满地瞪了阿诚一眼,明镜本来想说‘你对客人这么没礼貌,还敢瞪阿诚?’。但想了想明楼和阿诚的关系到底还不算是能公开的,而且王天风身份目前也还是存疑,明镜也就没好多说,只是在王天风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翻了明楼一眼,“阿诚啊,你快点把东西放下,累了一天了都。”
王天风是什么人?粘了毛比猴儿都精的主儿,他当然听得出来明镜这样的话不像是在吩咐仆人,但想想,似乎也的确听说过明镜把阿诚当成自己家弟弟的事……这样想,好像也不是十分可疑。但王天风出于谨慎和一种直觉,还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阿诚虽然觉得明镜最好别在王天风面前显得太亲近,但如果贸然反对或者表现得过于恭敬生疏的话,又怕王天风反而察觉到什么。便只是把手上的公文包和自己还有明楼二人的大衣都交给了仆人,然后借口说要去帮明楼泡茶就离开了——这个王天风倒是没觉得奇怪,他从认识明楼的时候起,明楼就从来都不自己泡茶,也从来不让阿诚以外的人给他泡茶。就好像除了阿诚泡的茶之外,别人泡的都是泔水一样。
明楼看了看阿诚,不太乐意似的,仿佛是觉得自己的台词被别人说了,只不过因为说话的是明镜,所以他也没办法反驳。
明台却是故意找事,就有意借着阿诚刚才替明楼找的借口问道:“大哥今天在办公室遇到什么事了?心情这么不好,居然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都态度这么恶劣。”
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并没什么,但却明明白白代表了明台的疑心。这很明显,明楼不是无知村夫随时随地都可以不顾脸面的撒泼耍赖。但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那就说明要么是心情真的糟糕透顶,要么就说明明楼和王天风早就认识。而且更令人怀疑的是,当初王天风在军校那一次提及明楼的时候,口吻似乎也是熟悉的。
“所以,王老师来上海到底是有什么事?”明楼脸色不善,压根也没打算回答明台的问话。顾清明虽然心里也有类似的疑问,但他的目光在两边之间转了一圈,就还是克制住了。
王天风看了看明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刚才清明也说了,我身体不好教不了学生了,所以就退休了。本来说回乡下养老算了,却没想到天干物燥,起了场大火,房子全烧没了,无可奈何只好过来投奔郭骑云。只是没想到这世道那么有趣,清明和骑云居然也是认识的。”
“身体不好吗?我看王先生倒是壮实得很,现在一个打四个应该可以说完全没问题吧?”明楼接过阿诚递过来的茶杯,挑衅地看了一眼王天风。王天风看不过去明楼那副死德性,于是就说道:“这位阿诚兄弟,能帮我也拿一杯茶吗?谢谢。”说着,就把自己的空杯子递了过去。
阿诚悄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打算接过来。
明楼却伸手拦住了,直接就把杯子塞给了站在一边的仆妇。王天风眉毛一挑,看看阿诚又看看明楼,“我是麻烦阿诚兄弟在做事,但明长官这是做什么呢?难道别人找阿诚兄弟做什么,都需要先找明长官同意?即使……即使不过就是这么一件倒茶的小事?”
他本来只是挑衅,并不是真的看出来什么。但明楼接下来的反应则有点耐人寻问了。
“我的阿诚,当然要先问过我了。”明楼得意洋洋地翘起了脚。
第37章 37
“明台你疯了吗?王天风这种不相干的人怎么能带进家来?你忘了上次桂姨的事了吗?那还是过去认识的人呢,尚且变成那个样子被人收买了。你怎么能再让王天风这种不认识的人进家门?大姐好心,你也不知道劝一下吗?”明楼吃过晚饭,皮笑肉不笑的送走了王天风,然后就和阿诚一起拎着两个小的回了书房。
明镜当时虽然不怎么放心,但觉得阿诚至少应该是有分寸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明台显然也觉得阿诚是两个人中比较有分寸的那个,立刻就窜到了阿诚身后,拼命装可怜,“阿诚哥你看看大哥,王老师是清明的老师,那怎么能叫做不认识的人呢?再说了,我就觉得王先生是个挺正派的人,绝不可能是那种会被人收买的人。”说着还摇晃了一下阿诚的胳膊。
阿诚有点无奈地看了看明楼,“算了吧,那位王先生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会为蝇头小利所动的人。再说,人毕竟是大姐请回来的,你真要说也是说大姐吧?你又不敢……算了吧,这次就算了吧。”阿诚看了看明楼,也觉得自己那句‘你又不敢’有点儿打击对方的自尊心,就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安慰道:“大姐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不至于在王天风这种人身上出这种差错。当初的桂姨……旧日情分在那摆着,难免会有失察。但这种第一次见面的人,是不至于的。再说了,他也不过就是在客厅稍微坐了坐,哪里有机会放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呢?”
阿诚竭力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