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来推去还是推到自个儿跟前,水玲珑笑了笑,点了一出《木兰从军》,乔慧随手点了《牡丹亭》,因是寿辰,戏班子生生把一出悲剧唱成了喜剧。
大家伙儿看戏看得异常认真,这对妯娌却是说起来悄悄话儿。
水玲珑握住乔慧的手,小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你出来许久了,累不累?累的话我送你回房歇息。”
乔慧浅笑道:“原也没什么的,躺两天就和没怀孕之前一样了,只是心里不舒坦所以闷在房里一直不肯出来。”
能讲得这样开,证明心里没什么介怀的了。想想也对,自打乔慧滑胎,安郡王一下朝便陪在她身边,哪儿不去,吃饭也在她屋子,为鼓励她出门,晚上还抱着她散过两回步,精心呵护到这种程度,乔慧作为一个单纯的小女人也该释怀了,何况她滑胎并不是安郡王的错。水玲珑就道:“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别!”这声有点儿大,众人不免朝她看来过来,她讪讪一笑,低下头,众人继续看戏,她才压低了音量道,“厨房危险,又是刀子又是开水又是油渍,烫到摔到都要不得。”从前没这种担忧的,滑了胎才意识到生命可以如此脆弱,看了一眼水玲珑的肚子,凝眸道,“你这胎可千万得保住了!”
言罢,眸光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碍于场合无法开口。
水玲珑挑了挑眉,道:“我新做了水果甜点,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去墨荷院尝尝?”
乔慧环视四周,看着冷幽茹和甄氏听戏听得入迷,遂说道:“好啊。”
水玲珑刚扶了扶椅子,打算站起身向冷幽茹打招呼,三公主便凑了过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紧接着,颜蓁也露出了诧异和向往的神色。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皮笑肉不笑道:“甜点,不嫌弃的话,都来吧!”
却说冯晏颖逛王府,逛着逛着便逛到了紫荆院。此时的董佳琳正坐在房里绣观砚屏风,青山绿水已然成型,只差一句应景的诗,上次摔跤磕到了手肘和膝盖,手肘恢复良好,膝盖却因跪了大半夜而落下病根,走几步就针扎一般地疼,她索性不怎么活动,就整天歪在炕头刺绣。
“二少奶奶!”杏儿在门口失声大叫!
董佳琳的手一抖,差点儿扎到了自己,乔慧来了?放下手里的绣活打算穿了鞋子出门迎接,冯晏颖就打了帘子进来,董佳琳适才明白刚刚那声“二少奶奶”指的不是乔慧。
“表姐!”董佳琳欣喜地笑了,起身欲下地,冯晏颖快一步行至她身边坐下,并按住她的双臂,上下打量起她来,片刻后,徐徐一叹,“瘦了,瘦了好多!”
董佳琳看了杏儿一眼:“奉茶。”
“是。”杏儿转身去了茶水间。
董佳琳腾出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笑容如常道:“哪里瘦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许是表姐太记挂我了。”
冯晏颖拉过她放在脸上的手,一并合握掌心,笑容一收,正色道:“和表姐说实话,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乔慧滑胎,姚家也得了消息,说,乔慧摔跤,董佳琳去拉她,结果双双摔倒,言辞中没污蔑董佳琳耍了幺蛾子,但冯晏颖担心董佳琳还是会因此而遭受一些不可避免的委屈。
董佳琳苍白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在穿堂里,我和二少奶奶摔了一跤,然后她滑胎了。”
“你呢?你又没有受伤?”冯晏颖急切地问。
董佳琳的鼻子忽而有些发酸,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头一个关心她身子的人,其他人跑来打听情况,莫不都是问,你呢?你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看着董佳琳的眼底有了泪水,冯晏颖立马警觉,开始摸董佳琳的手臂和腿,刚触及膝盖时就听到董佳琳倒吸一口凉气,她眼疾手快地撩起董佳琳的裤腿,只见原本光滑白皙的膝盖上青紫一片,还结着厚厚的血痂,她刚刚只随意一碰,便有不少鲜血溢了出来:“没请大夫看看吗?”几近咆哮的语气!
端来茶水的杏儿闻言,把杯子往坐上一搁,跪了下来,哭道:“二少奶奶,您要替姨娘做主啊!这回的事真的与姨娘无关,王府的二少奶奶二话不说便指使丫鬟污蔑姨娘是凶手!二夫人一怒之下便罚姨娘跪在外边儿,姨娘生生在冰冷的地上跪了大半夜,她醒了也不叫姨娘起来!”
“住口!胡说八道些什么?”董佳琳厉声喝止了杏儿的话,董佳琳性情温和,甚少露出如此刚烈的一面,杏儿顿时吓得呆怔,哭声话语一并梗在了喉头。
冯晏颖的肺都快气炸了,抓着董佳琳的手,皱眉道:“乔慧果真如此待你?”
其实,董佳琳进入房间时,乔慧已经晕过去了,秀儿到底是自作主张污蔑她,还是受了乔慧昏迷之前的指使,董佳琳不能完全肯定,至于她跪了大半夜,直到郡王出去了一趟返回娉婷轩,才传出消息说乔慧醒了,到底是不是乔慧故意拖延了这么久,董佳琳也无法确定。只是人都是主观的,容易往坏处想的,所以杏儿的状告一直以来也是乔慧内心的猜测。当然,董佳琳与杏儿的不同之处在于,她尽管往外处想了,却也懂得不能给自己表姐惹麻烦的道理。
董佳琳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道:“别听她胡说,我进屋的时候乔慧已经晕迷不醒了,全是秀儿丫头护主心切,这才口无遮拦了。”讲出了自以为在撒谎其实是真相的台词。
冯晏颖看着她微垂着的眼睛,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