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钰身穿正红色喜服,斜斜地挂了绸带,绸带上方,心口的位置绽放着一朵傲人的红花,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洋溢着浅浅却幸福的笑意,想着她的那句“平安回来,我等你”,他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谁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所以他绑上炸药包时便告诉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在一个叫做“京城”的地方有一个叫“水玲珑”的女子在等他回家。
诸葛钰翻身下马,尚书府大门紧闭,安平上前敲了敲门:“新郎官来了!”
下人们纷纷瑟缩在一旁不敢上前。
郭焱坏坏一笑,让你这么容易娶到玲珑?怎么可能?
门久久不开,诸葛钰瞪了安平一眼,安平无辜地摊了摊手,爷,昨晚我真的贿赂过守门的人了!
诸葛钰使了个眼色,问,要怎么样才开门?
安平点头,大声道:“怎么样才给开门?”
郭焱掏了掏耳朵,恣意地道:“新郎官是哑巴吗?不会自己说话?”
诸葛钰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一变,郭焱?!他怎么混进去了?
诸葛钰神色一肃,厉声道:“郭焱你开门!”
郭焱歪着脑袋,耸着肩膀,唱道:“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不能把门开!”
诸葛钰倒吸一口凉气!但他没有发火,大喜之日哪怕有人朝他泼粪他也得一笑而过,他清了清嗓子,启声道:“郭焱,我命令你,开门!”
郭焱做了个鬼脸,得瑟道:“哎呀,诸葛钰,你要明白这里不是战场,你不是我的上级我也不是你的下属,现在呢,我是玲珑的家人,我,郭焱,今天堵的就是你的门!哈哈哈哈……”
家人?
这两个字令诸葛钰悬着的心稍作缓和,他又问了一遍:“怎样才肯开门?”
郭焱想着一辈子大概只有这么一次整诸葛钰的机会,这厮武功极高,待会儿二进门他是没法子堵了,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轻咳一声后说道:“念首诗!”
念……诗?!
安平满面黑线,他家世子爷脸皮薄,在大门口念诗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瑟缩在门口的下人们纷纷掩面笑了起来。
诸葛钰双耳一动,居然……居然有那么多偷听的?
他的长睫颤了颤,忍住羞涩,念了一首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念完,给安平打了个手势,安平会意,突然放声大叫:“哎呀!好多银票啊!谁掉的银票不要啦?快来抢啊!晚了就没啦!”
哐啷!
下人们夺门而出,纷纷去抢安平撒在空中的银票。
诸葛钰成功闯关!
水玲珑坐在床上,盖头是红色的,嫁衣是红色的,入眼处皆是一片艳丽的色泽,她垂眸绕着腰间的穗子,鞭炮声响了好几阵,她知道诸葛钰必是进门了。距离上次姚府一别,他与她已有三月未曾见面,他真的如冰冰所言变化很大吗?会是……什么样子呢?
水玲溪看着水玲珑端坐如佛的样子,嫉妒像海浪一般淹没了她,不管今后命运如何,但年底她嫁入平南王府时只能穿玫红色的衣衫,因为……她是个妾!荀枫很英俊潇洒,很体贴温柔,和他见了几次面,不可置否,她有些被荀枫身上散发的独特魅力所吸引,但只要一想到她只能做妾,她的心里便不那么欢喜了……
钟妈妈美滋滋地与全福之人唠嗑儿,说的大多是谁家的小姐又要出嫁,谁家的贵妇又生了孩子云云。
水玲清有些被这种喜庆的氛围感染,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多了起来,时而加入钟妈妈和全福之人的探讨,屋子里其乐融融。
冰冰就坐在水玲珑身边,和她讲着悄悄话,偶尔听得水玲珑一声轻笑,像天籁之音,落进人的心坎儿里满满的全是惬意。
钟妈妈倒了杯热茶给全福之人,喜色道:“待会儿要劳烦您背大小姐,先谢谢您了。”新娘子的脚不能落地,原本是由兄弟来背,但兄弟都不在,便退而而其次请全福之人代劳。
全福之人笑着接过茶杯:“钟妈妈客气!能背大小姐是我的福呢!”
枝繁又打了帘子进来,每响一次鞭炮声,她便跑出去溜一圈儿,她兴奋至极地道:“姑爷刚刚在门口念了首诗,姑爷的声音好好听,绕梁三日的那种!现在姑爷正和郭将军拼酒,拼完了便要接小姐过府了!”
“嗤——”水玲溪笑了,“大姐这丫鬟真是对主子掏心掏肺,以主子之喜为喜,以主子之忧为忧,瞧她这兴奋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来的是她的夫君呢!”
这话真是诛心啊,哪有把主子的丈夫说成丫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