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蕙目光清冷地看了眼自己的父亲,轻微扬起的嘴角勾勒出涩苦的冷笑。这便是她的父亲。在事情还未查个水落石出之前,便一味地将罪名扣在她头上,对她这个女儿可以说简直是厌恶至极。可是,为什么呢?她自认不曾做出什么错事,难道仅仅因为娘亲当初生她的时候难产而亡,他就把所有罪责都强加在她身上吗?当真令人心寒。
门外忽而传来一阵悠然的脚步声。在众人齐齐看去的时候,一名白衣少年掀开了厚重的帘子,盈盈笑意地走了进来。
“外面太冷,可冻坏了本王。丞相不介意本王在此取取暖吧?”
虽是问询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与威慑。不等上官文邕做出回答,他已然寻到了旁边一看似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上官文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忙带着一种家眷起身,恭敬地给白衣公子施礼问安。
“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
凤邺北以手势打断了他的话,朗声一笑,“丞相切莫如此说。是本王叨扰了才对。”言毕,转头看向那坐于正位上的老妇人,唇畔笑意更深了几分,“还未向老夫人恭贺寿诞之喜。”
按礼,老夫人是不比起身向凤邺北行礼的。
“王爷客气。只是个生辰,实在不必劳动王爷尊驾,真是折煞了老身。”
“丞相不必多礼,你们尽管继续,只当本王不在。”凤邺北再转眸看向上官文邕等一众人,话语虽轻,却自带了王者霸气,让人不敢小觑。
他这话说得却也滑稽。他大活人一个,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如何能当他不存在?
上官蕙将他的话听在耳朵里,唇畔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痕,转瞬即逝。
只一会儿的功夫,众人纷纷各归各位。刘氏趁众人不察,给绿柳使出一记暗示的眼神。绿柳心领神会,皱苦着一张脸,立即跑到老夫人和上官文邕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请老夫人、相爷责罚,绿柳有罪,不该听大小姐的吩咐去偷那三枚金簪。实在是……主子有令,奴婢不敢不从啊。”
上官蕙看着绿柳声泪俱下的‘表演’,清冷丽颜不见一丝的表情变化。
老夫人闻言,双眉微蹙,神色略显沉冷。
“你且说来,大小姐是如何吩咐的你?既知这事不光彩,你又为何在众人面前曝光此事?岂不是你这丫头和别人联合起来,要诬蔑大小姐?”
老夫人毕竟不是糊涂的,这么多年的深府生活,这些后院中的明争暗斗她早已不知经历了多少回。可不是光凭一个丫鬟的三言两语就能给糊弄过去的。
绿柳似早想好了老夫人会有此疑问,回答得倒也利落。
“回老夫人,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蔑主子啊。其实大小姐也不想的,可是在府中过活,总有钱银短缺的时候。大小姐初回主院不久,少不得要打赏奴才一些的。再加上她要为老夫人买生辰礼物,看上了一匹织云锦的缎子,却是非常昂贵的。无奈之下,她才动起了那三只金簪的主意。小姐听说大夫人特意为老夫人的生辰打造了这三只金簪,且金簪会在今天早些时辰送来,便知会了奴婢,伪装成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去取来。”
☆、第20章 物证
绿柳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想不信都难。
见老夫人与上官文邕纷纷陷入了沉思,似在审度这事的真假。大夫人刘氏突然站了起来,走到老夫人面前,略一福身,开口竟是为上官蕙求情的。
“婆婆,蕙儿她自小失去母亲,又在废院中过了几年苦日子,乍然接触到外面的美好事物,免不得会动些别的心思。请念在这孩子可怜无依,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媳妇在这里代蕙儿给您赔不是了。”
这话,明着听起来是为上官蕙‘辩护’,实则却是‘坐实’了她盗偷金簪的罪名。纵然老夫人看在大夫人的面子上原谅了上官蕙,怕是她‘小偷贼盗’的这次经历也会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果然‘最毒妇人心’呐!
这时,上官蕙眼光锐利地留意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见青儿对她点了点头,她眸中暗含的冷光倏尔转变成没娘孤女的可怜神韵,跪倒在刘氏身边,望向老夫人的眸色清澈如水。
“蕙儿没做过这种事,请祖母为我做主!”
文琴氏这下有些为难了。虽然她也相信蕙儿这么懂事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那丫鬟的证词是在场人均听到的。她要如何为她洗刷罪名?
似是看出了文琴氏的为难,上官蕙主动提议说,“既然有人诬我偷了那三枚金簪,为表清白,请祖母派人去搜查我的屋院。”
绿柳一听这话,身子几不可查地颤了颤。她根本就没拿到那三枚金簪,如何能搜出‘证据’?
文琴氏却觉得上官蕙的话很有道理。捉贼捉赃,总要有证据在。不然仅凭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就落实了蕙儿这孩子的罪名,那她可就真是老糊涂了。
刘氏的心思也是转了几转,很快就想出办法来。
“其实也不用搜院搜屋那么麻烦。若绿柳这丫头的话属实,只要搜她的身,便一切都明了了。”
说罢,刘氏给恭敬站在一侧的崔姑姑使个眼色,崔姑姑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绿柳面前,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摸索起来。当摸到绿柳腰间的时候,一阵银两的叮当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绿柳脸色一变,下意识护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