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看见温酌言背对他在流里台前摆弄锅铲。
这周末张阿姨请假回家。
“下午还去刑阿姨那儿么?”
忽然出声,头也不回。
聂寒山道:“去,说好了的。”走过去反身往流里台上一靠,伸手在他额头上抹了一下。
锅里是煎蛋,温酌言煎蛋的水平比他高。
上礼拜见了刑母,温酌言便又独自往老人家那里跑了一趟,提了自己做的饭菜去的。聂寒山加班开会,还是刑母来电话才知道这件事。温酌言以为他不高兴,特地补做了一桌菜给他吃。一切与他有关系的人,但凡认识,温酌言都会礼数尽到,他不确定这是出于他性格的本能,还是刻意讨好。但无论如何,他对伴侣的一切需求他都满足,他找到一个合适到不能更合适的人。就连身体也在好转,昨晚的记忆逐渐清晰,他一共射了三次,第一次比温酌言快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吃饭时温酌言兴冲冲提起这件事。
高兴是有,不过感觉并不强烈,与其说性功能下降,不如说之前失去的是热情,而这种冲动,温酌言在之前就已经给他了。身体比精神反应迟缓而已,他在康复。
刑母不方便外出,聂寒山便打电话订了餐,让送到刑母住处。离开学只剩半个多月,吃完早饭,温酌言就回书房写实践报告。酒的后劲仍在,聂寒山回卧室准备补眠。
睡得迷迷糊糊,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堂兄,聂寒山习以为常。
“干什么呢?”
聂寒山失笑:“聂永同志,这话该我问你吧?”
那头嘿嘿笑,聂寒山也笑,哑语你来我往半晌,聂永败北。
“那什么……我在火车站,你这儿,恐怕要打扰几天。”
聂寒山沉默。
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杂音,不用看也能猜到正拿起手机又放下,想扔出去又没骨气。
最后长叹一口气:“我也没脸借了,给介绍个工作方便不?短工就好。”
2
温酌言跟出来给他加了件外套,说下午要变天。
餐也订了,又跟老人家许诺在先,必然要去。他有事,就只有温酌言一个人去。也亏得是温酌言,换做以前的师林,免不了又要为此大闹一场。堂兄的是非他不大愿意和他碎嘴,温酌言只知道亲戚找上门求助,发现他刻意简略言辞,便没有多问。
“要是下雨就等一等,我大概吃完饭就能过来。”
“不是说谈事?吃完饭该几点了,打车挺方便的。”温酌言道,“雨太大我就留下睡,你别赶路。”
以往也说吃完饭回来,只不过好多次到家时温酌言都已经睡下。
被揭穿,聂寒山面色不见变化,只是掀起嘴角笑。温酌言贴过来吻他,聂寒山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头,尝到他刚喝的花茶味。
手机又响起来,大概是聂永开始催了,聂寒山没理。
就磨蹭了这么一会,到楼下时一道闪电劈下来,滚雷阵阵,天像是给戳了个窟窿,雨水混着冷风一股脑往下浇。聂寒山带了伞,到车库时还是像只落汤鸡,立即掏出手机给温酌言发短信,让他不要出门了。
大雨拦住去路,人群积压在大厅里,蛇皮口袋、牛皮纸箱和行李箱挡住通道,潮气入侵,酸腐气味凝固,与空气合为一体,阵仗堪比春运。聂寒山把缩在角落里睡觉的聂永从人潮中挖出来,话不多说,直接送到附近酒店,先让他洗澡。
聂永从浴室出来时只穿一条四角短裤,要给聂寒山看他胳膊上的伤。
“这他妈简直是条疯狗!”
聂寒山仔细看了几眼,像是棍伤,从胳膊斜跨到肩背,泛着大块淤紫。夫妻矛盾不是一两年了,但仅限于口角,动手是头一回。聂永人怂,在岳父家如何受气也不敢顶嘴,本身无作为,就更教人觉得窝囊,如此恶性循环,连五岁的闺女都赶往当爹的头上骑。
“巧梅打的?”聂寒山道,“你俩谁先动的手?”
聂永脖子都梗粗了:“我动手,咱俩一个裤裆长大的,你说我是这种人么我?”
“谁跟你一个裤裆,少他妈恶心。”聂寒山一笑,点了支烟,“她动手?所以你就跟个怨妇似的跑我这儿来了?”
聂永自己也翻出一根烟来抽,借了他的火,狠吸两口以后嗓门逐渐小下来:“周译明打的。”
聂寒山瞬间明白大半。
聂永这位小舅子早些年就开始跟人混,也算是走运,一个混子搞出了生意,还做得有模有样。逐渐的,手头产业大了,再靠着当地的人脉在小镇子上横,算是条地头蛇。聂永上门之后捞不到他手上的活,还没少挨骂,本是夫妻之间的事,他也总爱插上一脚。
但动手也是头一回。
聂永昨天晚上就到站,没敢立即联络他,在候车厅蹲了一晚上,现在肚子一直叫。聂寒山让他收好房卡,把人带出去吃饭,席间又叫他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聂永说话爱跑偏,跟盛敏华不相上下,十多分钟就能讲清楚的事硬生生让他拖到一个钟头,桌上剩菜都凉透。聂寒山提纲挈领,大致拉出一条线。简而言之,就是家常便饭的两口子吵架,周巧梅不让聂永回家,聂永去学校看女儿,让周译明撞见,说的话过于难听。聂永往常在家受气,虽说不是什么秘密,但至少没让人看见,这下当众受辱,没控制住,就跟小舅子大打出手。事情闹到派出所,又被周译明压下来,周巧梅不置一词,聂永一气之下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