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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点睡不着，还有牛奶吗？”

“……刚才那是最后一杯，被我喝了。”

自己似乎有点太任性了，纪清越觉得有点尴尬，道：“你去睡吧，我回去应该就能睡着了。”

齐晨拦住想回房间的纪清越，问道：“今天晚上周泽文和你说了什么？”

“那个……没什么。”纪清越敷衍道。

“我去买牛奶，回来告诉我。”齐晨的语气不容拒绝，说完，回房间换衣服。

纪清越盯着齐晨卧室的门，想了想，齐晨有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有点霸道，但却不是毫无理由。凭他的冰山和冷的程度，这种时候会难得的让他暴露个人情绪。

纪清越喜欢他这一点，这让他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同时纪清越又很苦恼，这种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感觉让他不安，让他有一种迟早会失去的错觉。

齐晨出门了。

纪清越走进齐晨的卧室，他的卧室很干净，床上放着他刚脱下来的睡衣，窗帘拉着。

纪清越走到床边，将窗帘一把拉开，天上已经没有月光了，厚厚的乌云一大片一大片的压在天际，等着雷声降临。他整个人躺倒在齐晨的床上，思维是混乱的，脑袋里的一根线怎么扯都扯不断，像蛛丝一样粘着、拉长，却怎样都断不掉。

齐晨回来的时候，纪清越就这样躺在他的床上拼命地扯着脑海里已经完全具象出来的一根讨厌的丝线。

“牛奶买回来了。”

过了两秒。

“关灯。”纪清越道。

……

灯关了，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又过了会儿，房间出现脚步声，还有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

然后纪清越感觉旁边的床铺陷下去了一块。

纪清越侧过头，眼睛在黑暗中睁开，盯着同样是漆黑一片的窗外，眼角有湿润的液体滑落。

同床。

但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喉咙干得发紧，他调整呼吸。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晨的声音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显得更加温柔，让纪清越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翻滚的浪潮。

他张开嘴，仅靠鼻子已经供不起他的呼吸。

然后他弯了弯嘴角，尽管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但他知道，这样说话就不会有哭腔。

“周泽文要求我做他男朋友，”他笑出了声，“看来我真的很受人觊觎。”

“你……”

“我当然是拒绝他了，我可是很挑的，虽然他很有钱，长得也不错，声音也好听，说话穿衣品味都算上品。”

齐晨在夜色中皱眉。

纪清越接着道，他的口气轻柔的像是在说着情话：“但是他太不矜持了，我们才见了两面啊。至少……也要像我们这样，青梅竹马啊。”

……

“很惊讶吗？”纪清越苦笑。

“……嗯。”

“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脱离纪氏吗？”

纪清越自顾自地讲下去：“因为我喜欢男人，我跟我妈出柜了。她让你来一定是想劝我回去的吧，好好听她的话，然后认识一个条件还可以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共度一生。”

他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不想。你可能不懂，我拼上失去一切的风险离家出走，想和一个人……他，”纪清越说到这里，哽住了：“算了，不可能了，到现在……”他吸了口气，“现在我拒绝了周泽文，卓越我不想放弃，如果、如果卓越真的撑不过去，我可能……就要回家了，你的任务也就能完成了。”

窗外开始狂风大作，是大雨来临的前奏。

透明的眼泪，在靠近窗的一边淌下。

一直在床上没动静的齐晨突然翻身覆在纪清越上方，双手撑在纪清越脑袋两边。

纪清越怔然的看着他，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凭借光的影子，能依稀辨别出他英朗的面部轮廓。

“你在害怕。”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我在害怕。”我一直都在怕。

“你把我当什么？”齐晨的声音鲜少的带上了愤怒的情绪，“这些事你宁愿憋在心里都不愿意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纪清越突然勾住他的脖子，齐晨猝不及防，双手支撑的力量瞬间变重，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纪清越身上，只是瞪大眼睛。

半晌，纪清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脖子，嘴唇故意的“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紧了紧手臂，告诉自己，这是亲吻。

“对不起，因为我怕失去你。”

窗外雷声大作，雨滴在闪电落下的时候能看见，纪清越的声音伴着雷电显得不真切。

相反，齐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不会失去我，我可以完全属于你，只要你想。”

纪清越愤怒又无力，他拒绝得了周泽文那样霸道而胁迫的条件，却永远拒绝不了齐晨，那永远冷然而一视同仁的关心总是该死的让他的心旌动荡，偏偏一直围在身边，赶不走，逃不开。

“怎么可能！”纪清越失态地大喊了出来，他推开齐晨，坐起来，依旧看着窗外，声音很快恢复了平静，“你跟我不一样，别随便开这种玩笑。”

纪清越走到床头柜旁端起牛奶，道：“谢谢你帮我买牛奶，但是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怕我会喜欢上你。”走出卧室。

第二天早上纪清越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九点了，今天齐晨没做早饭。终于意识到了吗，害怕被一个同□□上，所以立刻停止了所有对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