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的邪火,怒吼一声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周围人不及喝彩,却见那母鹿重重一蹬身后石壁借力直扑过来。季永延大喝一声“皇叔小心!”猛地一鞭抽在季明远座骑臀上,那马惊得人立而起跳至一旁,母鹿已趁机蹿出重围狂奔而去,护卫们大眼瞪小眼。
季明远好容易控住座骑,又羞又气,永延策马至他身旁闲闲笑道:“好戏才刚开锣,皇叔这般心急做什么。”
“好戏?主菜都跑了你还有心思说笑。”季明远闷闷地放松缰绳,马也垂了头走得无精打采。永延却仍是一张雷打不动的温良笑容凑过来:“皇叔,你倒想想,永延几时让你失望过?”
季明远一愣,转头想问,永延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只摇摇头就把他的话堵个正着。他心里寻思来寻思去也没个结果,再转头想问时发觉永延和他那队护卫人马都没了踪影,自怨自艾一下也就安下心来带自己的侍卫去捕些山鸡野兔。可林子里被刚才大张旗鼓地喧闹一番野兽们早就躲得隐蔽,守卫们拼了老命也赶不出几只,季明远收获无几,心里那点暗火腾地窜起,调转马头便往营地返,一面嚷着要打道回府。
才到大营围栏外,永延早换了素日华服候在门口,见他回来便躬身一礼盈盈笑道:“皇叔如何这程子才回?永延已等候多时了。”季明远见此情形连马也忘记下发起怔来,呆呆问道:“你不是猎那母鹿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永延笑着将他扶下马,温言好语道:“永延方才确是为皇叔的晚膳奔波去了,现在一切已准备就绪,只等主菜上场。”季永明还想细问,那边却有侍卫匆匆赶来,远远跪下对永延打了个手势。永延脸上有满意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前头带路向营地西面行去。
季明远不明就里地跟着走了半圈,发现自己已站在营地侧面空地上。空地正中是用木头临时搭建的高台,台下一圈木栅栏,栏桩间隔空隙不过半臂用铁链拦住,只留一处活动木门,仅容两人通过。高台上横一杆粗木,一头固定在台上一头伸出台去,挑着一只四蹄倒攒牢牢缚定的小鹿,正悬在栅栏中心上空。
“这是……”季明远瞧着这诡异情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才发觉嘴里干得发苦。永延一笑:“皇叔过来歇息,这边早备下了茶水点心。”两人坐定,季明远端过茶盏痛饮几口,忽觉热浪扑面,诧道:“怎么这般……”永延笑眯眯地做了个手势,立时有人用手中兵刃轻拨栅栏里的土石。季明远大吃一惊,土石拨开后下面竟是块极大的铁板,下面许是烧着炭,时间未长板面还不算烫已经开始有热气蒸腾。他不明所以地望向永延,正要出声相询,忽听幼鹿拼命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灌木丛呦呦鸣叫,并不断挣扎,却哪挣得动,只在半空晃来荡去。叫了一阵已是声嘶力竭几近呜咽,只在喉中哽着。
“永延,你从哪里弄来这小东西?”季明远看得一头雾水,扫视四周又不见有多少人把守,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究竟要做什么?”
永延微微眯起眼笑得狡黠如狐。季明远自小看他长大却也少见这般神情,纵再得意也绝少露形迹,虽然永延此时笑如春阳灿烂甚是好看,仍不由得让他背上阵阵发寒。永延也觉自己有些忘形,便敛容正色道:“今日行猎委实太过仓促,且这围场里的畜生久经狩捕早就狡诈得紧,一身掩人耳目之法,因此我本不曾指望有象样的猎物。刚才赶出的那只母鹿形容矫健,可算得上品,怎会笨拙到被围,我便有些奇怪,后细细看去才见它腹上rǔ_fáng饱涨,必是刚刚生产,身边定有小鹿嗷嗷待哺,才明白这畜生是惧人发现幼崽又恃自己行动敏捷,才现身引开我等。待它逃脱我便循其反向搜索,果然在株老树树洞中寻获这只小鹿。”
“如此说来,今晚主菜就是它了?”季明远趁他啜茶时插话问道。话甫出口自己也觉有些残忍。
“这个么,就要看它的造化了。”永延倚在极舒适的大椅中瞧着那丛灌木,语气甚是慵懒。
不出半柱香工夫,果然有了回应。先是有一声没一声地低吟,颇为飘忽,那幼鹿却似忽然有了精神,复又尖声鸣叫,于是应声也越发响亮,到后来已成了长啸凄清惨烈。听得众人是心神摇曳手心泛潮。声犹在耳一道褐影已自灌木中飞扑而出定定地立于栅栏之前。季明远欲令手下准备射杀,永延却摇首:“皇叔且看着。”
母鹿一双琥珀也似的大眼定定地望住被缚的幼子,对众人竟视而不见,只一步步向幼鹿走去。那小鹿见母亲出现便不再尖鸣,只自喉咙中偶尔发出呢喃之声仿佛在对母亲撒娇……众人已是看得呆了,场中静得针落可闻。母鹿走得缓慢却也坚决,混然不觉足下热浪蒸腾。直到它进了栅栏,永延手下护卫悄无声息地锁死了围栏木门。
“永延……”季明远已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心里竟似打翻了五味。幼鹿吊得不高,母鹿仰起头来正好能碰到幼鹿垂下的头颈,不住摩蹭爱抚。永延端着成窑五彩小盖钟细品新贡秋茶,眼也不抬一下:“皇叔可用过一味烤鸭掌?”
季明远愣了一下。
“取玉泉山水养得的活鸭,放于微热铁板之上,将涂有调料的铁板加温。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走动,到后来就开始跳。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脚装盘上桌,鸭子可作它用。”永延笑眯眯地放下茶盏:“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