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诗蓝便带着小萨摩走了。方丛化了人形,钻到方靖尧被窝里道:“狗要怎么绝育?”
方靖尧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正在看一份项目策划书,闻言,目不斜视道:“剪掉小jī_jī。”
方丛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她说你留着我的小jī_jī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小狗。你看着我,靖尧,这样不礼貌。”
“啧,你还知道对话礼仪。”方靖尧侧过头来,“骗你的,剪掉gāo_wán就行了。你生不出小狗,顶多能生小狼,如果没有母狼,你和那只萨摩只能生小狼狗。”
方丛大声道:“谁说我要和它生小狼狗,它蠢到家了好吗?”
方靖尧继续看策划书,连连点头:“不生不生,你可以回到林子里找母狼。”
方丛道:“我是狼妖。”
方靖尧道:“差点忘了,那么就找母狼妖,这个有点难度,你要先想起来以前的事。”
方丛烦躁地挠头:“我不喜欢母的!”
方靖尧不接话了。
方丛看着他的侧颜,忽然平静下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越来越沉。
方靖尧将策划书往床柜上一扔,摘下眼镜,捻灭了台灯,躺下,翻了身背对他,抢在他开口之前道:“保持安静,今天可以留下,睡吧。”
9
公司正开年中总结大会,方靖尧的来电一个接一个。早就交代助理,除了重要客户和家人,一律别来找他。然而半个钟头内,助理已经进来打断三次,方靖尧不会跳脚骂人,最了解他的助理和公司高层都清楚,方靖尧生气,往往不说话,越是不说话,火气越大。这次助理进来报告说仍旧是他家中钟点工来的电话,方靖尧已经沉默了三分钟。
室外是逼近四十度的酷暑。
助理顶着一头冷汗。不声不响地出了门。
“您好,阿姨。”会议室外,助理温言道,“方总真的很忙,这是年中总结会,比较重要,刚刚几个部门做的报告,业绩都不太好……”
“实在不行,您给方靖维先生打电话可以吗?他是方总的弟弟,宠物医生……没关系,我这就告诉您他的号码。”
会议室里,方靖尧摁了摁眉心,比助理还头痛。
方丛已经不是头一次装病了。
大约一个月前,方丛见他看时装走秀节目,非要让他摸摸他的腹肌,证明他的身材比那些模特好。自从方丛和他前一任助理胡闹那么一场,他便把那人辞了,现在这一任是个不能再直的直男,已婚,妻奴。他不想英年早逝,不会随便找个人就做,除了体检证明,也要保证维持关系这段时间彼此都不去别处搞,这就需要适当的了解,知根知底。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下一任。按理说,也不是找不到,而是半年来,他的精力有所分散了。
找不到人,看一看也是应该的吧。结果这头狼偏不准他看了,要让他摸腹肌,看他。
方靖尧随手摸了两下,随口道:“越来越结实,一开始还和我说是头小病狼。”
巧了,这话说完,第二天方丛就病了。
成了狼形,整头狼焉了吧唧的,趴着睡了一整天,不吃东西,逼着吃,吃了却吐。
大半夜的,马路两边所有商店都大门紧闭了,入眼只有路灯和霓虹。方靖尧已经睡下,又给方靖维打电话,抱起奄奄一息的狼,开车往北三环的方靖维家里赶。
孕妇早已睡下,方靖维来开门都几乎是踮着脚走的。原本还想逗一逗方靖尧,结果开门见对方黑着脸满头汗,身上的衬衣都汗湿了,也收敛了心思,招呼一人一狼进来。方靖维要倒水,让方靖尧拒绝了,直接往方靖维书房走。
书房里倒是有基本的医疗设备,方靖维立马给狼看病。
狼耷拉着眼皮,呼吸又长又重,窝在方靖尧怀里一动不动。方靖尧一边抚摸他背上的毛,一边低头吻狼的头,狼头上的毛微硬,触感不太好,他却一直没停。
方靖维毕竟是与宠物打交道的,见上一次见面还生龙活虎的小东西忽然难受成这样,心下也是不忍。摸着方丛的头柔声道:“丛丛加油,你要是这么睡了,你爸爸就又一个人了。”
方靖尧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去了光泽的石头。
方靖维给狼做了全身检查,皱眉道:“看不出毛病。”
方靖尧道:“是不是内脏除了问题?”
方靖维沉吟片刻,道:“我这设备不全,去我诊所吧,你要不要先换件衣服?”
方靖尧把狼抱起来,直接出了门。
两人又带着狼往三环外的诊所赶。
到了诊所,设施完备,方靖维给狼全身都多了彻底的检查,已经凌晨四点,天已经将亮,狼似乎睡着了。
方靖维道:“没病。”
方靖尧道:“这样子像没病?”
方靖维道:“我连它jī_jī都检查了,生十几头小狼都没问题。再不行,等天亮了,咱们跑几家诊所,也许是我医术不佳。”
一连跑了五家诊所,都说没问题。
方靖维去上班了,方靖尧晨会也没赶上开,给助理电话说挪到下午,带着狼回了家。
狼似乎也知道装不下去了,更不敢再火上添油,夹着尾巴灰溜溜回了狗窝,一个礼拜不敢化人形,不敢去方靖尧面前晃悠。
方靖尧也一个礼拜没理他。
一人一狼在毫不知情的方诗蓝的调解下,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方丛还拼了狼命撒了一顿娇。方靖尧没舍得真不再理他,事情便这么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