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药材,怕每味皆是武林中人要挣破头的稀有物事。慕公子,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便记挂着千万分来报答。”
“那养蛊秘方一事我竟是不知——也多亏你心存善念,不敢用童血育蛊,否则我身边定容不下这般狠毒之辈。”话到最后,语声低沉,已是声色俱厉。
唐芜在马背上听得心里一个哆嗦,忙低首,“属下不敢。”
虽是人人不齿的凌云教教主,迟渊本人的形象亦是正邪参半,然而在很多事上,迟渊却既有原则。这等事,迟渊是万万不能容许的。
迟渊却又微微笑了,“心软的人,你应当是第一个这般说他的人了。不知追魂阁阁主听到,是何感想……”
赵家故址,被焚毁的倒塌房屋被收拾干净,庭院洒扫一新。追魂阁八位楼主中唯一的女子慕六,见状跟在慕忆身后感叹了一句,“这么多年,也要不是赵家这事,追魂阁这几位楼主还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尤其是慕四,属下大概已经有四年多未见过他了罢。”
慕忆被逗得一笑,“何至于。今日之后,你就算想每日见慕四他们,也是无妨的。”
慕六闻言一怔,“阁主的意思是……”
“若是单为了收拾赵家,还不至于将追魂阁所有楼主都召集过来。我思虑良久,今日之后追魂阁重建,就让这赵家,作为追魂阁新址吧。”
难怪阁主叫人拾掇赵家,还粉饰一新,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破而后立,阁主倒也有魄力。
慕六思虑半天,终感觉有点不妥,“阁主,将各楼合并一起,确实能大大提高凝聚力,办事也方便地许多。只是……”
“属下不知,阁主为何偏要在赵家?此地杀孽过重,怕是风水不利……”
慕忆含笑回身,唇边压制不住地笑意,“做我们这行的,竟还怕杀孽过重,哈哈,慕六,你倒是有趣啊!就算有杀气,还怕追魂阁这些人震慑不住么?”
笑意微敛,“之所以选赵家,一是提醒追魂阁剩下这些人,更是提醒我自己,莫要忘了赵家之耻。二来,苏州西邻凌云,北接崆峒。南边又和五岳盟遥遥相望,实在是个好位置。我慕忆不占,岂能让别人捡了便宜。”
慕六低声称是。
“相关事宜,今晚将慕四他们召集过来我再详说——说起慕四,我倒想起了在苏州城外,曾救过孟家后人。那孩子竟是失踪了么?”这一趟忙下来,他竟是忘了孟思源这个孩子。
慕六正要回禀孟思源之事,正抬眼间,见着十八领着一个半大孩子远远地候着,便笑道,“阁主且看身后。”
原来当日慕忆遇险,孟思源因着穴道被点,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掳了慕忆,那些个人自然都离开了。孟思源浑身僵硬,待了有两个时辰方能动弹。
这孩子倒也机警,一路小跑,半路上遇到了十八,又凭着一把碧水,让慕四消去戒心。先前慕四见慕忆正忙着并未提起,此间事毕,才想起将孟思源带了过来。
他瘦了些,脸蛋没有那般肉乎了,穿着追魂阁标志性的一身黑纹澜底长衫,不知是谁将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了一个小髻,盘在头顶。那一张小脸上也应景似得,肃穆地不能再肃穆。
慕忆瞅了一眼,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一身谁给你弄的?”
孟思源偷眼打量着慕忆的神色,发现对方似乎心情还不错,便道,“是□□哥帮我盘的。师……师尊,上次分别时真是急死我了,今日见师尊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师尊?”慕忆皱眉,忽然冷了脸,“我可从未收过什么徒弟。”
言罢,竟是一甩袖,干脆地自行向大厅里去了,只留下孟思源一人在原地一脸呆愣。
这是极不待见他了?孟思源心中无比忐忑。慕六在一旁看得有趣,也不点破,脚步轻旋也轻巧地跟着慕忆去了。
不。若是真不顾他的死活,一开始又何必相救?破庙外又为何只身御敌?若真是不待见,为何会在客栈内那般危险的境地里,用最后的时间给他争一条活路?若是慕忆真有几分厌恶,那贴身的碧水也不会当真扔给他。单单是放任不管,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少年人的心思都转得极快,不一会儿,孟思源也跟着走进大厅,直挺挺地对着主位坐着的慕忆跪了下去。“师尊,弟子这便交代孟家此次惨遭灭门之事的始末。”
慕忆有些意外,“孟家之事,本没必要告知我一个外人知晓。”
对方却是铁了心一般,大声道,“既愿拜师尊为师,又岂能是来历不明之辈,自该交代清楚。”
这一句来历不明,倒正好猜中了慕忆的心思。
一听这话,他原本直起来的身子慢慢的贴到椅子背上,眯了眯眼睛,没有再接话。慕六原本侍立在阁主身后,见状便向慕忆道了句告退。
慕忆却摆了摆手,“无妨,我还信不过你吗?”
说起信任,又有谁能比得上追魂阁那两位楼主?只是慕二那样忠诚的人都会背叛,生生地在阁主背后放了个冷箭,防不胜防。
出了那样的事情,追魂阁剩下几位楼主在和慕忆相处的时候,都赔上了三分小心,愈发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分僭越。可慕忆这淡淡的一句话,分明是信任如昔的样子,怎能令人不感动?慕六内心万分激动,可面上也是如常,站到了慕忆背后听着孟思源讲述。
官场朝堂上,人人所求无非是权财钱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