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迟渊一直是生死之交,这是凌云教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八年前的那场血战结束之后,也是他帮助迟渊,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战后的安抚平定。
谁也没想到,一个平常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人物,使用起雷霆手段比迟渊还要狠上几分,该杀的人一个都没落下,利落地将老教主忠心的旧部清理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些战战兢兢的中立派。
可以说,虽然破解了众人身上的剧毒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但迟渊若是没有裴拓的帮助,那他绝对不会成功。
然而所有人更未料到的是,这么一个建功卓著的人,在迟渊继位之后,即使提拔了那么多人,他还是在右护法的位置上牢牢待着。
这是要过河拆桥么?众人想。
然而,教主对于裴拓的格外优待又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信任一如既往,许多重要的是还是吩咐了裴拓去做。
说是过河拆桥又不像。
此一则出乎预料,不少教内人物想不通,纷纷偷偷向唐芜打听。
对此,唐芜没有解释过多,只冷哼了一声,“再提拔,提拔到哪里去?”
众人顿悟。
“听说教主在教内养了个小白脸?”裴拓笑吟吟地问。
迟渊饶是习惯了他的没形没状,也是被他问得有些无语,只得坦白,“是慕忆。”
“……慕忆?真是慕忆?这阵江湖上吵的沸沸扬扬的追魂阁主?”裴拓惊道。“还有谁知晓?”
“教内只有你和唐芜。”迟渊扶额。
“教主究竟作何打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裴拓肃容道。“若是传到外界,不知是福是祸……”
“他现在武功全废,内力尽失,被我关着。”
“那你这是……”
“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杀之。”迟渊沉声道。“如今只能抹去其傲性。囚禁是不管用,容我再想想……有些难。”
“哦?听起来倒是有些意思。”裴拓感兴趣地摸~摸下巴。
“此事你不必管了。你到苏州赵家去,找一趟李非。具体事宜他会告诉你。”迟渊打断他。
“……是。”裴拓无奈,闪身出了房门。
夜至三更,长夜漫漫无声,月华明亮,照得庭院内的地面如镜如霜。
夜风徐徐吹过,几片散碎花蕊随着微风飘零进院子,寂静落在地面上。风过,又随着风在地面上滚了几番,零落成泥。
慕忆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寻找了很久,他说不出他在寻找什么。只是感觉心情无比迫切,只是知道,那大概是一件很重要的物事,亦或者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然而。他既说不出,也道不明,更不知晓要去到哪里寻找。
举目无亲,惶然四望,皆是一片虚无。
而那黑暗的最尽头,他终于看到一线温暖的光明。
慕忆看到周念对着自己走过来,步伐平稳,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对着他唤道。
“慕忆。”
慕忆不禁微笑,他终于明白,他一直在寻找的人到底是谁。慢慢伸出手,想与他的手掌相触。
然而指尖在即将触到的时候,一切都渐渐湮灭。
慕忆无声地睁开眼睛。
伸手一抹,不知何时,脸颊上已经有了些湿~润。
依然是熟悉的小房间,他楞楞地顶着房梁,很久没有动。
然后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慢慢升腾上来,在心口泛起剧烈的疼痛之感。
明明未到月末,来得……竟是如此之早么。
慕忆死死咬住下唇,整个身子如虾一般蜷缩在床的最深处,以为这样疼痛就能有所减轻。
心室如同被万千虫豸慢慢啃啮一般,又如同被放在火种煎炙,细细碎碎的痛着。浑身的血液以迅于往昔的速度在全身沸腾,慕忆只觉一阵身处冰窖,一阵身处火海。
没了内力的压制,疼痛更是毫无克制地席卷全身,慕忆闭目感知,气海丹田空空如也,半分忙也帮不上。
心口的抽痛更是无休无止。
慕忆将手盖上,掌下的心脏停顿了几响,刹那后又恢复剧烈跳动。
“呃……”慕忆浑身颤抖,若困兽一般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单音,嘶哑得不似本声。
余下的几声呻6吟,都被他狠狠地压在喉咙深处。
痛,太痛了……
这种痛苦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慕忆十指攥紧,汗湿重衣,连翻身都无法做到,眼神无力而空洞,静静等待着黎明的降临。
长夜漫漫,只有他还在黑夜的最深处苦苦挣扎,然而此夜似是无止境一般漫长……
如同这附骨之蛆的疼痛一般,不死不休,终将带走他所有的生气。
就像他这个人一般,生于暗夜,本便注定被抛弃在暗夜深处,无人察觉。
是啊……生死何益?最重要的存在理由已然弃他而去,唯一的师傅不知如今身在何方。
往昔依赖的,今已远游;往昔信任的,都尽数背叛。他不再被需要,不再被仰望,不再被敬慕,他的存在甚至成为这些人的眼中钉,跗肉之刃。
慕忆放松了绷紧的全身,似乎是放弃了一般,颓然地任由疼痛流窜全身。
“大哥……”
与周念的一场缘分如同诅咒。恍然回首,原来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前生一定是他欠过周念什么罢,是以才如此痛苦,如此悔恨。
七年了,这个人一直离他那么远,又那么近。是他爱不成,不爱更不成。悔不得,恨不得。
千般万般思绪都纠结在心底,纠结得他几乎窒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