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隋鹤喻却没有让周小舟走,反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来。他晃了晃道:“小舟,别着急,你先看一看这份文件在决定。”
周小舟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隋鹤喻给他的是一份计划书。
这份计划书明显是应该保密的,很多标记着各种不怎么合规但却可以规避成本的法子。那些铅笔勾画过的痕迹寥寥草草的,周小舟觉得颇为熟悉,看上去竟是顾显的笔记。
周小舟皱眉道:“这是……?”
隋鹤喻指了指那些字道:“顾显的笔迹你还记得吧,他想做什么我不用再跟你解释了。”
周小舟顿了一下,道:“他是打算违规?”
隋鹤喻笑了,道:“看来秦瑜还真是一点都没让你接触这些事啊。”隋鹤喻倾身向前,眼眸隔着镜片定定看着周小舟,道:“顾显这么做,确实是要违规操作,可他为什么想要违规呢?”
隋鹤喻嘴角勾起,道:“因为这样能最大的节约成本,而成本少是竞标成功的很大助力。”
周小舟心中一跳,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顾显这么做,秦瑜会在这场竞标中失败吗?”
隋鹤喻笑了一下,眼角露出了一丝细纹,他道:“顾显看着温文尔雅,其实内里是一匹狼,他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你看他两年内从一个小小的外家爬到掌权的位置就知道了。”
隋鹤喻喝了口茶,最后下了定论道:“小舟,你要是什么都不说,那秦瑜定然要输了;但你要是把这份文件带回家,秦瑜必定想方设法弄倒顾显,顾显估计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甚至可能还会入狱。”
隋鹤喻看着周小舟,嘴角微微勾起,把合同推给了他道:“你要怎么选呢?”
周小舟怔住了。
他心里当然是向着秦瑜的,但怎么说他也无法想象,自己让顾显一辈子待在监狱里。
到底他们曾经有那么多年的情谊,周小舟觉得跟顾显当一个陌生人就挺好的。
然而世事无常,他总能跟顾显直面撞上。
周小舟颤了颤,道:“你知道我两个都不想选的。”
周小舟也不笨,他看出来隋鹤喻是有备而来的,能问出来这种问题来。自然是把他和顾显的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
尽管周小舟不明白,到底是谁告诉了隋鹤喻这么私人的一个问题,但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已经暴露无遗。
实际上,周小舟也在此刻发现了自己对顾显的底线和容忍度有些不太适宜。
顾显已经开始利用他威胁秦瑜,而周小舟却仍希望顾显平安。
周小舟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说好听了,自己叫做心慈手软;说难听点,自己是懦弱不堪。
隋鹤喻看着他嘴角扬了扬,镜片后的目光却冷了下来。
“当然,如果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还有另一个办法……”隋鹤喻压低了声音,道:“……你去给顾显露个假消息,把秦瑜的标书露给他。”
周小舟怔了怔,道:“我跟顾显去说秦瑜的事?”他摇了摇头道:“不,顾显知道我和秦瑜的关系,不会相信我的。”
隋鹤喻见周小舟的口风已然松动,便又劝道:“你直接去告诉他,顾显他当然不信,但若是稍微用一点点计谋,顾显定然会赶着上当。”
隋鹤喻不知怎么,忽得低头嗤笑了一声,道:“你说的话,他还是很愿意相信的,大概也是唯一愿意相信的吧……”
周小舟微微皱眉,心里隐隐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隋鹤喻的语气竟带着一种莫名的酸意。
酸意?隋鹤喻在吃自己的醋?!
周小舟心里冒出来这两个字之后,整个人惊住了,他再次抬头打量隋鹤喻,眼光都有些压抑不住的不正常。
都说同类人往往在第一眼就能认出彼此的属性,周小舟此类“触角”不太明显,却在特意观察之下还是发挥出了一定作用。
好像、似乎……
周小舟觉得有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隋鹤喻看着周小舟惊讶的神情,反倒是不加掩饰的笑了起来,道:“得到了你喜欢的结果不就好了吗,其他的事情有何必在意太多。”
隋鹤喻顿了顿,笑道:“顾显到底是外系会被制衡,顾家也不像秦家一半是本城的坐地户,按照正常的实力比拼他是拼不过秦喻的,不得已才做了这种标书,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想。人要是不被逼急了,谁会想在悬崖边上走呢?”
周小舟抬头看他,忽然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秦喻的标书放宽松点的条件告诉他?”
隋鹤喻笑道:“不,我是想让顾显把这份标书标底从你嘴里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