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窄,进去了不好下人。”老温憋屈地说。
马琦明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烦,“撞坏了我赔它,往里开。”
老温从反光镜里看了马琦明一眼,闷声把车扎了进去。可怜了旁边的大众,车门被险些出不来的马琦明撞出了个坑。气喘吁吁地爬了个四层,马琦明撑着腰,凭借印象开始敲门。
“拍什么、拍什么……”
马琦明愕然地看着开门的老太太。
“敲什么敲啊,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找谁啊你?我不买保险,也不买保健品,怎么着,是觉得我们老年人好骗?”
卖、卖保险?!马琦明木着脸道了歉,转身去敲对面的门。
老太太碎碎叨叨地嘀咕着:“可算要搬走了,这一个个都什么人啊……浓妆艳抹的大小伙子就够膈应的了,这会又来个没素质的……”
马琦明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听着,手下没停的敲门。足足在外边等了十分钟,正当他不耐烦的准备叫开锁的过来时,门终于开了。
顶着一个油腻腻的鸟窝头的青年打开门,看到马琦明时有一瞬间的茫然。趁着他揉眼睛的功夫,马琦明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字母印花的白色长袖卫衣,深灰色的收口慢跑裤,白色板鞋。看起来清清爽爽,可身上那股子馊味愣是让他往后退了一步。
“穿成这样干嘛去?”马琦明皱着眉头问。
贾然呆呆地看着马琦明,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角还有些可疑的糊状物,看的马琦明嘴角抽搐,“贾然,问你话呢,你怎么了?”
贾然恍惚地低头,小声说:“没怎么。”
趁着青年不备,马琦明伸手摸了下贾然的额头,手背上的温度惊人,“c,ao,又烧了?”
“别大惊小怪……”贾然低着头,转身拉过行李箱放在一边,开始拿钥匙锁门,锁完后弯腰把钥匙塞进了脚垫下。“您让我过一下,谢谢。”
联想到刚才那个老太太说的,马琦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谁发着烧会搬家?“房子出问题了?房东让你搬家?”他问。
“我要换个地方住。”贾然哑着嗓子说完,吃力地拽着行李箱从马琦明身边走过,丝毫没发现男人的脸快黑成了碳。
“病了怎么不吃药。”
“吃过了。”
“现在去哪?”
“附近。”
“……贾然。”
“干什么?”
马琦明站在楼梯旁,居高临下地看向扶着把手抬头注视着他的青年,气得恨不得把他吃进肚子里,连渣都不剩。两人对视了几秒,他脸色难堪地快步走到青年手旁,右手夺过行李箱,左手拉着贾然的胳膊,低声道:“跟我走。”
“走哪去?”贾然脚步虚浮,本来就是在强撑,被马琦明强硬的揽过后不得不跟着男人往下走,“我会自己去找房子的,倒是您,怎么来了?”
“路过,还有些……有些工作要找你。”马琦明含糊了几句,余光中看着青年萎靡不振的样子,说,“先住我那里吧。”
贾然推开马琦明,气息不稳地靠在冰冷的石灰墙上,抬手挠着脖子上的疙瘩,“不用了,谢谢您,我自己找地方住就行了……哎!”
马琦明根本就不给贾然再说话的机会,他扔掉箱子,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往下走。
本以为贾然还会再挣扎一下,可出乎马琦明意料的是,青年紧闭着嘴,乖的像个鹌鹑般缩在自己的怀里。难道?一个念头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中——贾然怕了?两人谁都没开口。青年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这使得马琦明突然有了种异样感,信任,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打断了连一根烟都没抽完的老温,马琦明将贾然放进车后座,这才转身去楼道里提被他扔掉的箱子。跑了两趟,男人热的汗水早已濡s-hi了衬衫,却还是面无表情地揽过坐都坐不稳还有些打哆嗦的贾然,将他抱在怀里。老温默不作声地看了眼后座上依偎着的两人,心中的波澜早已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了的。
到了家,王叔早已经得到消息提前准备妥当,马琦明一个人闷头扎进书房,处理被耽误的工作,忙到了晚饭时间这才有了片刻的喘息。而贾然也终于吃过了药,睡过一觉后清醒了不少。
只可惜醒来后,贾然又开始拧巴着了。
马琦明看着拒绝吃饭恹恹的青年,两道剑眉蹙在一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意味。平日里那副自强不息的模样哪去了,怎么现在脆弱成这个样子?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他确实很担心贾然现在的状况,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有一部分也是由于自己的不谨慎所导致的,如果当时稍微放在心上一些,也不至于这么轻易便被曝光。
但关心归关心,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上司、老师,甚至是朋友,每个身份能分给贾然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因此毫无胃口的草草吃了些后,便带着青年回了书房,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他的心结。
“说说。”马琦明示意执意要站在书桌前的贾然开口。
“说什么?”贾然嗓音沙哑,喉咙中卡了一口痰。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捂着胸口咳咳几声,伸手从办公桌上的纸包抽出一张纸,毫不避讳的吐掉,包好,扔到一边,这才直视马琦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