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出面,只在偏堂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个人的身形份外的眼熟,看上去骨骼硬朗挺拔,像是年轻人。他戴着轻纱斗篷,浑身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我与你们生活了好几十年,自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大公子无奈的笑了笑,声音低了很多,“那一刻,我也以为那是柳鎏。”
白雩担忧地看了一下施子,对着美人公子正颜道,“恕我直言,公子你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施儿他禁不起这番吓唬。”
屋子里安静极了。
大公子仰头,不慌不忙地饮尽了茶水,四周静悄悄的,怕是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引起旁人的恐慌与紧张感。
他搁了杯子,垂头,手搓着膝头的料子,悄然说,“那道士进来后不久,扫视了一下厅堂,便让管家带他去看了我那卧病在床的弟。道长他断言将军府已经成了凶宅,一病不起的人也是受了妖魔的蛊惑,二话不说便在后院里布阵开坛作法。这法术……一做便是整整九天,从我弟房里传出的声音一天比一天越凄厉。那些仆人只道是恶鬼作祟,每天尽心尽力端茶伺候着在后院燃符的道士。可是我却觉得事情有些怪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便寻着他休息进食的空档,借机找他说话。我当时的想法有些简单,倘若这个人真是柳鎏的话,定是不会专程跑来救我那没人性的弟弟。可看着他的身姿我又不得不把他往柳鎏这方面想……因为实在是太像了,无奈的是这个道士作法的时候都没除去遮住面庞的轻纱,可当我慢慢与他闲聊时,却发现他的声音……”
白雩挑眉望着他。
“这个人说话,不像是寻常男子的声音,嗓子里夹杂着嘶嘶声音,而且话也说得有些阴测测的。施儿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精于易容,这声音面容是否作假,我是铁定能分辨得出的。可是这个人的声音甚至可以说不大像是凡人……”大公子眉蹙得很紧,“听着……怪不舒服的。”
施子和青梓面面相觑。
“他开坛做完法事后便走了,银两也没收。我一直送他到府门口,他只转身对我说了一句话。”
施子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手骤然捉紧了衣料。
“他说,凡事皆有因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他还有模有样地拍了我两下,说我是好人不该搅这浑水……而他要一路除妖,直到找到他要找的人为止。回想起来,我现在还记得很是清楚,那天风很大……”
大公子叹息了一声,抬手比划了一下,朝施子望了一眼,“施儿你可知道,他说这些话后没多久,轻纱就被狂风掀起了一角,我看到他的侧脸。我当时简直是大惊,整个人了语不成调了,忙捉住他的手,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化成了烟,消失无踪影了。这个人……长得像极了柳鎏,简直有七八成像。”
施子听得有些动容了。
“他走后第二天晚上,你们猜怎么着。”大公子笑了,那笑容简直分辨不出什么情愫,复杂得让人难以直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部脸色发青,全身僵硬,七窍流血而亡。仵作都查不出原因,民间倒是有个说法……说这是……”
“中了妖毒。”某人的话横插了进来。
大公子怔了怔,瞄了一眼青梓,嘴动了动,“原来青公子也听说了这件事。”
“倒不是听了传闻,只是曾目睹过中妖毒的人的样子。”青梓尴尬的补了几句,“我只是胡乱随口说一下。”末了转头贴近施子的耳旁,轻声说,“他说得没错,我见过了府里几个死因蹊跷的仆人的尸体,有两个身带尸毒,其他都有中妖毒的迹象。”
施子怔了怔,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白雩,探身握住了大公子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哑伯,你的话我全听入耳里,却有一处不懂。”
“你但说无妨。”
“你既然始终都认为柳鎏并未葬身于山洞里,为何又说这个道长不是柳鎏。你口口声声说他长得像极了,简直七八成的相似,可他究竟是还是不是……莫非……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第二十九章妖道[四]
“总而言之,若真要拿他们二人比一番就能发现身形虽是相似,声音却差了太多,至于我方才说的那位道长的容貌有七八成像是因为……”
大公子徐徐探手,手指伸出袖子,二指并拢在额间作势这么一压,眼角斜着望向施子,清眸里波光流转,声音也低了些,“他眉心处有朱砂,看起来是挺像柳鎏的,只是下巴比柳鎏要尖,面部轮廓要柔和很多,眼角微上扬,一双美人凤眼刀子似的,浑身散发着股阴柔之气,我离他稍微近了一些就觉得一股寒气直逼而来,连带着手脚都发凉。这个道士……无论神态气势语调都不像是柳鎏本人。”
青梓不语了,反倒有些担忧的望向施子。
施子却盯着案台发呆,手漫无目的地沾着茶水,在上头画着圈儿,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自你小的时候,我便将你带在身边养在施府邸里,柳鎏那小子也可以说是被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虽然嘴巴轻佻可心地善良,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当初要去崂山学道虽是他自己提出的,可追根究底不是为了降妖除魔,而是看上了老道长驱寒养身的药方,他偷师学来些医理且每月都配好草药托人带下山熬药给你喝,想趁机补一补你那从小就发寒的身子,虽然他没说……可我都懂。他长着这么大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