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刻钟竟好像被他强行掰回,但事实上,他也只是逼停了一场大雨而已。
盈先生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然后手臂一动,直接从窗户边翻了下去。
何米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憋醒的。天啊,是个人都会被憋醒吧,身上到底压上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动一动还会哗哗作响啊!
何米努力把眼皮撩开一个小缝,从眼皮上甩下去一个滑腻腻且带着硬壳的东西。
他睡的迷糊,但还是抓住那个东西,把那东西凑到眼前看了一下,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睡虫跑了个一干二净:“这是个……牡蛎?”还是那种巨大的带着泥水的活牡蛎——当然现在已经半死不活了。
盈先生趴在何米身边依旧睡的香甜,他鼻子里那个大鼻涕泡一抽一吸,一大一小,交相辉映地甚是和谐。间或他还得不甚满意地咂咂嘴,将何米更紧地勒向自己的身体。
何米费力地伸出一只手,将那牡蛎撬开一个小缝,一颗紫色的珍珠正安静地躺在壳里,边缘散发着温柔的莹光。
连忙把这牡蛎扔到一边,换了另一个牡蛎抓在手里,这里面的珍珠比前面的那个还大,而且还是有着淡淡瑕疵、色泽不均的黄金色的滚圆珍珠。
“完了……”
何米按住了额头,心头哀嚎不已:“要被抓进警局了——”整间屋子里都堆满了牡蛎,连他们俩的身上都被洒满了这种还沾着泥土的倒霉东西,有许多掉到了屋子外面,被毛二郎的脚步踩的嘎吱作响。
毛二郎叼着根牙刷站在门边,含糊不清地边刷边说:“搓黑了就黑不黑行(搓过了就是不一样),好黑汗哈黑都黑黑了哈(老盈连家底都给你了啊)。”
何米连忙直起头来:“这都是盈先生的?”
毛二郎打个哈欠回去洗脸了:“都黑哈黑黑和哈(都是他的家底啊)。”“二郎说清楚!”
何米从床上跳起来就想去抓二郎,可惜却被不知何时醒来的盈先生缠住手脚,不甘不愿地又给拽了回去,何米连忙摇着盈先生的脖子:“盈先生这些都是什么啊啊啊!为什么家里会出现这么多牡蛎啊啊啊!都是这么大的活牡蛎里面都有这么大的珍珠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啊啊啊!”
盈先生睡眼惺忪地揉了把眉头,单调地蹦出几个字来:“家产、给你、吃鸡、吃你。”
何米诡异地理清了他的逻辑:家产给你——感情基础get——开炮。开你妹啊!
据说数学可以培养一个人的逻辑能力,所以要不要先从十以内的加减法开始学起?
何米大马金刀的劈着腿,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
盈先生趁他不备就扑向了他的蛋,张口就想含进去:“吃蛋!”“哎哎住嘴啊!”
何米连忙把盈先生往外推,提着裤子就冲过去拉上了窗帘,屋子里进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间,盈先生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咕咚一声把自己埋进了被褥里。
客厅里的毛二郎已经叼着鱼干背,看他出来就向外面努努嘴:“窗外有人找你。”
何米循着声音打开了门,原来门外停着三辆货车,每个集装箱看上去都塞得鼓鼓囊囊,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最前面的司机抽了张纸条出来:“是临海街383号的盈先生家吗?”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这是家政服务中心的胡先生委托我们运过来的书,需要我们帮您搬进去吗?”何米看了看那三大车书,只得走过去从最近的地方抽出来一本,那本书是《论语》,看着之乎者也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旁边的则是《孟子》、《道德经》、《庄子》之类,粗略地往集装箱里一看,有许多书外表上也没什么区别,不知是不是胡先生是成斤批发过来的。
书籍的旁边则放着许多唱片,何米随便翻了翻,都是“回娘家”、“甜蜜蜜”这一类的,看的何米一阵头晕,心道胡先生这品味果然异于常人。
司机等了一会儿便等不及了:“先生如果确认无误的话,麻烦把尾款也付了吧。”何米探过头去:“还有尾款?”
司机也很无奈:“胡先生只付了一元钱的定金,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老客户了,我们才不接这单生意。”
何米:“……”胡先生您可真是位睚眦必报的好商人啊。“阿嚏!”
远在自己家里的胡先生把事后烟喷了出去,他分外不满地笑了一笑,又重新抽出一根在嘴边点燃,另一只手拍了拍涂先生光溜溜的背:“味道不错。”
涂先生抖的像风中的芦苇,白生生的耳朵早已涨的通红:“您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吃我?不要再戏弄我了,要吃就请您快点动手吧!”
胡先生直接翻到了涂先生背上,叼着后者白嫩嫩的毛耳朵咬了咬:“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何米在把书搬回去之后就去送毛二郎上学了,在路上的时候他总觉得不对,于是便问毛二郎:“二郎,你家没有其它的亲戚吗?为什么要让我去开家长会?”
毛二郎正和手里的一个腌制小鱼干奋斗,闻言也只是白了他一眼:“有啊,但他是个非常讨人厌的家伙。本少爷不会认他的。”
“讨人厌?”“没错,他是你们这里唯一的兽医,说不定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不过他真是非常、非常的讨厌,比老鼠还要讨厌。”
何米深刻地怀疑,“讨厌”究竟是不是毛二郎所知的最难的表达厌恶的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