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站在一旁看了片刻,上前叩响了那扇红木大门。
一个仆役模样的壮年男子开了门,起先见了柳易还没什么反应,等门开得大了,看见他身后的宫季扬,脸上才豁然露出喜色来,扭头朝门里大喊道:“姑爷回来了!快去告诉老爷!”
柳易忍俊不禁,低头笑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宫季扬不动声色地在身后捏他的手,他边笑边跟他在手上打架,你来我往好几回合,好不容易摆脱了宫大将军的阵势,想了想方才那杂役的喜出望外的模样,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要不你就入赘得了,我瞧这郭员外是挺富有的,应当能养得起你。”他笑得喘不过气,边平息呼吸边拍宫季扬的肩膀,瞅准了那边郭员外带人来迎的时机,拍完便转身恢复了平静,朝那胖乎乎的员外大人作了个揖:“郭老爷,在下是这位季公子的好友,带他到江陵家中来作客的,方才听闻他得了令千金的绣球,特来替他参谋参谋。我这朋友生性木讷,说话行事都直得很,还望您别在意。”
那郭员外倒是一脸福相,笑呵呵地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来来,咱们进屋谈。”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家仆便来请,柳易谢了两句,没有推卸,带着宫季扬进了门。
那扇红木大门关上前,他眯着眼睛回头望了一眼,不出意料地在门柱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物事。
“小女对季公子一见倾心,我当爹的也不好伤了她的心。”郭员外身材矮胖,走起来摇摇晃晃,还边走边道,还不忘夸两句宫季扬,“季公子一表人才,fēng_liú倜傥,当我家女婿那是恰恰好啊。”
柳易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他敏锐地留意到,郭员外虽是在夸奖宫季扬,可言语中透露出的是对自己家境的自信——他并不怕自己女儿高攀不上宫季扬。宫季扬一看就非富即贵,从穿着到行事都是如此,他既然毫不担心这一点,还表现出这样的自信,那么这位郭员外想必也是富得流油了。
宫季扬懒得回应他这种场面话,这个和稀泥的角色自然是落在了柳易身上,他深谙此道,笑着跟郭员外打了一阵哈哈,迈进正厅就见齐深一脸苦大仇深地坐在椅子上,表情跟宫季扬刚才找上霍家班时一模一样。
“少爷。”他倒是记着不能暴露宫季扬的身份,乖乖喊了一声。
宫季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没他什么事了。
“那既然季公子和朋友……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郭员外这才想起来问柳易姓甚名谁,他笑了笑,随口道:“蔽姓易。”
郭员外也不是真在意他姓什么,走个过场问过了便随口用上了:“既然季公子和易公子都在,那……咱们就来详谈一下季公子与小女的婚事?”
连宫季扬是哪里人,什么家境都不问?再急着把自家闺女嫁出去也不至于这么猴急吧?
柳易暗自皱了皱眉,与宫季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郭员外,这……”他忖度着开了口,想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宫季扬却飞快地打断了他的问话:“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这桩婚事?”
干脆利落,这一句真是漂亮。
柳易暗赞一句他的默契,装作吃惊的模样开口道:“原来你还没和郭员外谈妥?我还道已经和郭小姐交换生庚八字,说定了婚事,这才叫我来的呢。”
“季公子莫非是嫌弃小女?”那郭员外却竖起了眉毛,一副不满的模样,“小女是这江陵城中有名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郭某人的家产将来都是要给她的,这还配不上你?”
“既然条件如此诱人,又何必非得嫁给我?”宫季扬嘴上素来缺点德,又不把他当回事,毫不留情地针锋相对道,“我连你家女儿的面都没见过,路过就被拉进来谈婚论嫁,跟抓壮丁似的,难道会有多配得上我?”
柳易忍不住要笑,忍了忍,老老实实坐在原地,抬手遮掩着笑了笑,然后接过话头道:“我看不如这样,毕竟是两个人的婚事,您先把郭小姐请出来,让我兄弟和她当面谈谈?”
不见见那位对宫季扬一见钟情的大家闺秀,这一趟来得怎么够本?
“这……”郭员外似有些犹豫,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立刻答应他。
柳易心中疑心更甚,朝宫季扬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站起身,言辞冷淡:“那就无甚好说了,先行告辞。”
既然方才宫季扬都能把齐深押在这儿,想必也是有所图的,哪能这么轻易就告辞?而且郭员外这般着紧这桩亲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轻易放他们走,这番说辞不过是做做样子,激他一激罢了。
果不其然,宫季扬刚刚转身,郭员外就生怕开口晚了他真离开似的,伸手挽留道:“等等!”
“员外当心些,”柳易怕他动作太大把自己摔了,还好心扶了他一把,“改变主意了?”
“见是可以,要隔着帘子。”郭员外强撑着架子,端坐回他的主位上,出口的话却还是有些露怯,“这样行不行?”
那郭小姐倒不像什么着急要嫁人的模样,走路袅袅娜娜,一步三摇,坐到帘子后时还仔细理了理自己的裙摆,这才柔声道:“是方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