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举刀一挥,冲破拒马阵,直追方才来袭营的人马。
话说那边锐锋营都拼了命的跑,可是毕竟两条腿哪能跑过四条腿,虽然有拒马阵挡了一挡,没过多久就又被追上了,这时就又有一批死士上前或用绊马索或使地蹚刀再将追兵阻上一阻,如此几次三番,追到野狼沟,再无死士可用,跑得慢的也在路上被契丹人追上死伤不少,一千多人到这只剩了不到一半。
曼卿从听到出发的军令就知道这一千号人活不过十之一二,既然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累得这许多人异乡埋骨,那算上自己一份也不算冤,只是真的死到临头了,却又下意识的跟着大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前只能从诗文里想象的醉卧沙场金戈铁马鼓喧旌动之类,现在可是亲自体会到了,还醉卧沙场呢,胡沙猎猎倒是有的,写这诗的人肯定没上过战场。见契丹人甩着马刀,大声呼叫着铺天盖地而来,虽然本来就是计划着要败逃的也还是吓了一跳,他自己都诧异竟然能跑这么远,要放在以前,这么远的路,就算有人催着那也得停下歇两回脚不是。
跑到野狼沟,古传英带的一队骑兵转眼扬起一阵沙尘就不见了。此时天已大亮,萧天寒举目一看,原来袭营的就这么几个人,枉费自己还打算带一万颗首级回去呢,这怎么数也不够哇。再环顾四周地形,突然心中觉得不妙,这野狼沟是一条山谷,两边高中间低,自己的一万大军挤在这条略显狭长的山谷里实在是拥挤,且首尾不能相接,此乃兵家大忌,不吉之兆。
“撤!”萧天寒将刀一举,下令撤军,可是这时候已经有契丹兵士开始砍杀起来,根本不理会萧天寒的命令。萧天寒只能一面指挥剩下人马后撤一面暗叹自己这第一次独自领兵就坏了大事,看来终是外族不能立威,如果是那人在,举刀一呼,岂有不应者?
这时突然听得两边山坡上鼓声雷动,“伍”字大旗迎风而展,接着便有漫天箭雨唰唰的扑面而来。
那些杀红了眼的契丹军士才醒悟过来中了埋伏,一边引弓回s,he一边纵马朝两侧谷口奔去,但地势有高下,契丹人纵然硬弓强箭也是收效甚微。人相喧嚷,马尽嘶鸣,相互践踏而死者有之,踩在尸体上马失前蹄者有之。
野狼沟的一头早已挖下布满木蒺藜的陷阱,另一头早有伏兵冲出,契丹大军前无进路后有追兵下,早已乱成一团,拼死挡了一阵,没能杀出血路,却死伤过半。
萧天寒仰天一叹,难道真是大节难亏,天要亡我?
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见远处马蹄声声,似是又有大队人马杀到,萧天寒以为又是故人援军,却听得远远有人大声喝道:“契丹耶律肆在此,哪个来取我人头?!”又用契丹话大声说了一句:“是契丹男儿的,都给我杀!”战场上马嘶金鸣,那人的声音竟能穿过喧天的嘈杂声如响雷般在每个人的耳旁炸开来。
萧天寒心中一喜,他来了!
契丹兵士也大受鼓舞,纷纷举刀高呼应和。
一匹全身黑亮的长鬃健马长嘶一声从天而降出现在山头上,马上一人脸上戴着半片狰狞的铁面,帽子上c-h-a着一束纯白的长羽,身上也只着一半铁甲,裸着的半边肩臂涂着油彩,手中一柄饮血长刀,白光闪处,血光四ji-an,人仰马翻,只身单骑,竟如入无人之境。
曼卿看得呆了,这就是传闻中足不践土的绝地马?杀人如麻的赤玥刀?笑傲沙场万夫莫敌的耶律肆?
这时神箭营的弓箭手也弃了山谷中的契丹大军,纷纷引弓对准耶律肆,耶律肆背后的契丹武士策马上来,挡在主将前面举着盾牌挥刀打落s,he来的弓箭。耶律肆将刀收回马侧,从背后取出玄铁弓,搭上雕翎箭,引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箭方离弦,耶律肆便嘴角上扬一声冷笑,他的箭上是全部装了箭哨的,只听一声尖利哨声划过长空,百步开外的那面“伍”字帅旗的旗杆应声而折。
百步穿杨已是神箭,而能将百步开外的杯口粗的旗杆折断,除了有神s,he手的准头,这份膂力更是天下少有。
神箭营的军士本来听见耶律肆三个字就心下忐忑,现在见帅旗倒了,更是胆战心惊。
指挥在山谷上埋伏的是伍家的老四伍子钺,来之前三哥就吩咐过只许伏击被引入谷中的契丹军队,见了耶律肆不可力敌,务必将神箭营完整的带回去。所以一向拼命三郎的伍子钺虽然有心与之一战却碍于军令如山三哥又一向法不容情,只得下令“撤!”,来日方长,定要与这人决一死战。
曼卿正看着耶律肆的神乎其技发愣,突然有一名被箭s,he中跌下马来的契丹兵举刀朝自己砍过来,曼卿一惊,下意识的举刀一挡,幸亏那契丹兵早已力竭,一个站不稳竟自己扑在曼卿刀上。曼卿就见那人面目狰狞的瞪着双眼像要把自己吸进去似的,还有暗红粘稠的血顺着刀流到手上来。杀人这种事曼卿是做梦也没有想过的,一下呆在当场,胸中五内翻腾起来。
这时一匹被s,he中眼睛的惊马扬起前蹄正踢在曼卿胸腹之上,晕过去之前,曼卿心想,原来我是被马踢死的,罢了罢了,天理昭彰,因果循环,这么多人因我而死,而我只以一命相抵,算是占尽了便宜。
耶律肆一到,战况立刻逆转,契丹军士都欢呼起来,耶律肆却皱起了眉头,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