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向天皱了皱眉,直起身体对闻湉道:“我去拿药,你要是累了就好好休息。”
闻湉勉强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有深深的不信任。
楚向天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烧热水拿药。
闻湉这一身实在太脏,得好好擦干净,有伤的地方都要上药才行、
人走了,闻湉强撑着没有阖上的眼皮终于沉沉闭上,一个晚上大起大落的情绪,已经耗空了他所有的j-i,ng力。
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闻湉已经昏睡了过去。
楚向天用温水给他擦了擦脚,然后又点了两支蜡烛,将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小心将脚后跟的水泡挑开。
睡梦中的人感受到疼痛,用力蜷了蜷脚趾头。楚向天放轻动作,一边给挑破的水泡上药,一边轻轻吹气,昏睡的人放松了一些,圆润的脚趾头舒展开,但依旧一蜷一蜷的。
上完药包扎好,楚向天在脚腕上摩挲两下才松开。将布巾拧的半干,给闻湉擦身。
把人收拾干净,伤处都上好伤药,天色已经微微发白。
楚向天看了怀里白的跟玉似的身体一眼,找出一套自己的中衣给他换上,然后又换了干净的被褥,才把闻湉小心的塞进了被窝。
处理完一切,看了看闻湉紧皱的眉头,楚向天连口气都没喘,又转身往前山走去。
官兵已经在山下安营扎寨,这个时辰都还在休息,楚向天出现的时候,巡逻的官兵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敲响了手里的铜锣。
沉睡的营地惊起一片,官兵们急匆匆的聚集到一起,茫然问怎么了。
楚向天神色不耐,“哪个是你们的头,让他出来见我。”
巡视的官兵被他气势震住,下意识的就照做了,去主帐里把师爷还有两镇的乡老叫了过来。
师爷一开始还想仗着人多势众将匪首抓住邀功,但是跟楚向天打了个照面后就怂了,客客气气的问他有什么要求。
“带着你们的人离开,申时(下午三点)前我会把闻少爷送回去。”
师爷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倒是听见动静后来的傅有琴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楚向天神情不悦,看清来人是谁后,眉间川字才舒展开,客气道:“闻夫人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人一同去寨子里,楚某跟闻少爷一见如故,因此留闻少爷在寨子里做几天客,没想到惊动这么多人。”
傅有琴仔细的打量着他,见他神情诚恳,有些迟疑道:“当真?”
楚向天点头,“绝无虚言。”
“我去!”跟在傅有琴身后的代福冒出头来,“夫人,我要上山去看着公子。”
第9章
浅色的帷幔内,一个人影安静的沉睡着,午时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温柔的落在沉睡之人的脸颊上。或许是感觉到了光,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向上掀起,露出一双雾气迷蒙的眸子。
伸手揉了揉眼睛,闻湉有些发蒙,他转头左右看了看,不是他熟悉的环境。手肘撑着床坐起来,闻湉将落下的帷幔勾起,探出半边身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昨晚最后的记忆是楚向天把他放在床上,楚向天……一想到这个名字,闻湉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警惕的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将屋子前前后后的查看了一遍。
屋子里东西不多,看着甚至有些朴素,唯一特别的是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格外整齐,因此也看着异常的整洁。
这应该是个男人的房间。
闻湉动了动腿,想下床到外面看看。他一动,宽大的衣领就从肩膀滑下来,露出半边胸膛,闻湉尴尬的扯了扯衣领,这才注意到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
照昨晚的情形,多半是楚向天给他换的,甚至这间屋子,也可能是楚向天的,闻湉咬咬唇,尽量不去多想,将身上的中衣重新整理规整。
黑色的中衣大了许多,闻湉将腰上的系带系到最紧,又把袖子往上卷了三卷,才露出手腕来。
扶着床柱,闻湉试探将脚踩在地上,脚掌还是有些钝钝的疼,脚趾蜷了蜷,闻湉试着穿上鞋,一只脚踩在了地上。
但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脚上的伤口跟纱布摩擦,瞬间疼的他眼泪都冒了出来,倒吸一口凉气,闻湉扶着床柱单脚站立,另一只脚迟迟不敢落下去。
“闻湉,我把……”
推门进来的楚向天瞬间噤了声,愣愣的看着床边的人。
闻湉穿着他的中衣,及腰的黑发在肩头散开,j-i,ng致的锁骨半掩半露,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含着泪珠,就这么抓着床柱,楚楚可怜的朝他看过来。
楚向天喉头滑动一下,大步走过去将他抱起放在床上,语气半是责备半是心疼,“你脚上有伤。”
闻湉不自在的扭了扭,眼睛却往他身后看,“代福?!”
跟着楚向天一起上山的代福这才走过来,“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楚向天张了张嘴想解释,闻湉却先一步开了口,“不小心摔的。”
他略过了中间的过程,代福却毫无置疑,围着他上上下下的看,然后有些心疼的说:“公子你瘦了。”
闻湉弯了弯眼睛,问他怎么也上山了,“还有家里怎么样了?”、
代福说:“是楚当家带我上来的。家里……家里不太好。”
得知闻湉被绑架的消息,闻家立刻就报了官,但是官府一听是西山头的土匪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