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钟毅先去明楼的病房转达了沐文的话,然后才回到一层的办公室,他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可门是开着的,钟毅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昨晚急着回去,忘了锁门?
钟毅推开门,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后的藤田芳政!
亲密爱人 143
“藤田先生,您…… 有什么事吗?”
“我是专门来恭喜陈先生的!”
“我?藤田先生是在开玩笑吧?我能有什么喜事?”
“这么说,陈先生是打算瞒着我咯?还是觉得找到好友不算喜事呢?”
在见到藤田的那一刻,钟毅就有了不详的预感,及至藤田说“恭喜”时,钟毅就想到老家伙肯定是知道了沐文的事,不过,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盼着藤田说的“恭喜”是指其他事。现在,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藤田先生是在说这件事啊!那——,确实算是件‘喜事’吧!”
“确实是‘喜事’!不过,陈先生好像并不打算告诉我?”
“不敢!在下不过是觉得区区小事,实在不必打扰藤田先生!”
“你不打扰我,可也得跟人家梁处长说一声吧?难道还要人家继续给你找这个卓先生吗?”
藤田此话一出,钟毅就明白了,藤田什么都知道!
实际上,在寻找沐文一事上,钟毅自始至终都处在矛盾中,他瞒不了藤田,且又需要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寻找沐文。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让藤田知道沐文其人。因为,以他对沐文的了解,他完全清楚,沐文是宁死也不会为日本人做事。而藤田极有可能会要求沐文到“陆军医院”工作,那时……钟毅不敢想。
钟毅只能尽力保护沐文不被藤田发觉,奈何,在日本人掌握着中国人的生杀大权时,钟毅要拿什么与之抗衡呢?
“藤田先生说的是,我一时疏忽,忘了给梁处长打电话。我这就打过去。”
“不用了,我已经替你去说过了。”
“这…… 在下实在惭愧,还要劳烦藤田先生……”
“陈先生不必如此!你为我们大日本皇军做事,我为先生做这点小事,有何不可?哦,说起你的朋友,什么时候一起吃顿饭吧。”
藤田命令一般的口气令陈申杰心中充满了绝望。
“好是好,不过昨天这两天他身体不适,前天晚上一直高烧,昨天才烧得好些。可不可以晚两天再和藤田先生吃饭?”
“陈先生真是体贴朋友啊!可以,怎么不可以?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陈先生?”
“谢谢藤田先生体谅!”
“严鱼怎么样?今天我和你一起下去看看他。”
“好。”钟毅搬开书柜,打开通往下面的门,“藤田先生请!”
“嗯。陈先生,我们很急,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给我们?”
“我一直建议让他出来透透风,晒晒太阳。您想,严鱼有多少日子没见阳光,没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出来会对他有好处的。”
“陈先生,不是我不同意,是他自己不愿意。唉,其实他那个样子也没什么嘛……”
自从被钟毅带回了他自己的住处,沐文就陷入了迷乱之中,时而平静、时而惶恐、时而兴奋、时而害怕、时而幸福、时而忧伤、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千万种思虑缠绕着他,令他总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惴惴不安。
每天清晨,沐文目送钟毅去“陆军医院”上班,就会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在为日本人做事,随之而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永远不再见钟毅。可紧接着,王天风的脸就出现了,随后是那段慷慨激昂的讲话,“你们还陷在小情小爱中……”,沐文马上清醒了,他现在是负有使命的人了,是抗日的一份子了,他必须帮王天风他们杀了那个叛徒!
转眼沐文已经来钟毅处两、三天了,人说,“山中方一日,地上已千年”,也许沐文、钟毅不觉得,可王天风他们真是度日如年。要知道,严鱼多活一天,战友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不过,这两天,沐文确实是很努力地按照王天风所教的,在钟毅面前或漫不经心、或认真、或玩笑地打探钟毅的工作。从“你负责的那个病人得的是什么病”、“用的是什么药”问到“能治好吗”、“多久能治好”,又从“你的办公室大不大”、“在几层”问到“办公室里是什么样”、“我能去玩玩吗”,听起来简直就是个不谙世事、从没工作过的小孩在不断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第三天是沐文去见王天风的日子,也就是送情报的日子。他要把前两天努力得到的所有信息全部告诉王天风。
那么,要怎么送呢?
就是王大叔教的方法二了:利用明诚这个汉奸!
所以,上午,明诚扎完了针,沐文突然过分友好地冲他笑了笑,
“明诚先生,今天我朋友陈申杰中午不回来,我懒得热饭,可一个人去外面吃也太尴尬,不如我请你在外面吃,好不好?”
明诚可真是被沐文吓了一跳——他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人,骗得过钟毅?该不会钟毅已经看穿了吧?
可是,不管看穿与否,现在都已经晚了,明诚必须照计划帮沐文把得到的情报传给王天风。
“好啊,我刚好想请文先生吃顿饭呢!不过,我今天得给我大哥买点心回去,他下午要吃。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在路上的糕点铺停一下?”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说了是